散文-失眠

文||王树宏

       万籁寂静的夜晚，原本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身心最为舒缓、放松的难得时刻，可对于患有周期性严重失眠的我来说，漫漫长夜，心如孤舟，无法靠岸，只能在黑暗中逐渐沉沦。

晚上十点躺在床上，一直骨碌到午夜时分还没睡着。我努力地闭上眼睛，尽量将大脑放空，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全身心地放松，可仍旧没有一丝睡意。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涌来，无人知道，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我所经历的痛苦折磨与无奈。

       宁静的夜色陷入深度沉静之中，疲惫的月亮也不时地躲进云层后面小憩，浓稠的黑暗覆盖了世间万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我却睁着眼睛在床上不停地辗转反侧。再一次强迫自己开启睡眠模式，并在心里暗示：睡觉、睡觉，快点入睡。然而越想睡越睡不着，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翻来覆去不停地折腾。闭着眼睛数羊，一只羊、二只羊、三只羊，也不知数到几千只，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看手机，已将近一点半。失眠就这样再一次席卷而来，这似乎已成为我自母亲去世后的常态，深夜的寂寞，是连梦境都无法触及的孤独，这让我对夜晚开始了心生恐惧。

       爱人的鼾声此起彼伏，我却睁着眼睛辗转反侧。为了摆脱失眠的困扰，我曾经尝试着吃过许多助眠药：谷维素、安神补脑液、安眠片、酸枣仁、刺五加、安神胶囊、褪黑素等等。也许是精神作用，每尝试一种新药，确实有所缓解，但时间一长，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用过许多偏方，睡前泡脚、喝牛奶、喝醋、喝红酒、闻洋葱等等，均都无济于事。

       寂静的夜晚，不时传来阵阵蛙鸣，偶有几声犬吠伴随其中。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了胡思乱想。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没有几人能真正活明白的。前几日，我看了一篇小文，题目是《一辈子》，总结很到位：“一辈子都在省着、攒着，无论多节俭，钱还是没能攒够；一辈子都在忍着、让着，无论多小心，人还是没少得罪；一辈子都在学着、悟着，无论多聪明，亏还是没少吃；一辈子都在总结着、成长着，无论多淡定，遗憾还是没少留。”

       尽管经历了许多岁月的风尘、生活的坎坷、世事的沧桑，回头看，除了苍老的容颜，渐长的年龄，疲惫的身体，满腹的辛酸，还有什么是属于你的呢？想开，看透，别再与生活较劲，别再与自己叫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怎么高兴怎么来，怎么快乐怎么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话说回来，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人能真正想得开、放得下呢？老人还需要我们去尽孝，孩子还需要我们去帮扶，为顾全大局，也只能继续消耗自己，成全家庭的幸福与和谐。

       时隐时现的月亮，不时从窗子的这头爬到那头，偷窥我翻来覆去地折腾，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仍旧无法入睡，烦躁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像一团乱麻无法解开。我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闭上眼睛，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疲惫与焦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时光在沉思中悄然离去，不知不觉之中，天空出现了鱼肚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夜无眠终于又熬过来了。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起床，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