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掲 花 疙
作者:周同生
又到农历六月六,七大姑八大姨们为新生儿“掲花疙”一事慢慢地成了地方风俗,尤以徐州一带为甚。源于千年来的天花病毒被“种牛痘”给解决了,相比较人群里再也见不到“麻子”脸这一功劳来说,在胳膊上端留下铜钱儿大小的疙疤真是个小不点儿憾缺。现在的孩童们都在打更科学的卡介苗疫苗,胳膊上的疙疤更小了,但“揭花疙”的风俗习惯还在。
那年六月六前夕,我母亲准备为她娘家的侄孙儿掲花疙去。一大早在集市上买了二斤刚上市的桃和二斤油条、二斤烧饼盛在箢子里(箢子,一种形似篮子的柳编盛物工具,承载着乡土记忆和亲情纽带,箢,yuan),一旮旯角处放着用红纸包裹着张贰元钱的礼金,顶层原本都习惯用方巾作为包袱皮遮住箢子,但在我们临河又有荷叶的村落里也有用荷叶的,况且我母亲那时只有一条半新不旧的方巾,还要用来顶在头上,我父亲便领着我去家后的塘子边折了两个,拿来让我母亲任意挑拣一个。我母亲出门时,索性把两个都用上了,说:太阳毒死个人,一个会不到娘家门就晒焉了。说罢便挎起箢子,步行到十几里外的吴窑那儿,空留下我哭成泪人追赶上大路,也不曾捎带着我,路途太远啦。
下傍晚,母亲回来了,我远远地迎上去,母亲便拿出回赠来的桃、油条递给我,邻居家的玩伴们也跟着分到了些,便又高兴了起来。
待到我的孩子出生已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了,人们逐渐从田地里解放出来,自行车、摩托车也已普及,集市上蔬菜瓜果已不是稀罕物,我的亲戚来给我孩子揭花疙时,箢子里多了些番茄、挂面、童装衣服,满满的,圆圆的,好像能瀼出来似的。遮盖箢子的不再是荷叶、方巾,而是丝绸缎面,煞是好看。礼金也被变得大方起来了,亲戚们一张百元大钞先后递到我妻子手上,我迟疑地站在一旁看着笑着,我妻子过后对我说:这年头,三十五十的,是拿不出手了。
当天中午时分,天气晴朗,一年的热辣天气就属这节气段了。我搬个小方桌放在家院子中央,摆上我母亲帮忙蒸好的白面馒头,妻子在馒头顶部用根筷子蘸着事前准备好的红颜料水点上两个小红点,又摆上桃子一盘,西瓜一个,烧鸡一只,过油的大鲤鱼一条,用来敬天地,祈福护佑孩子无病无恙,健康成长。外加一串红炮在大门口燃放着,隆重而喜庆,随后全家人并叫上邻居二叔二婶开始了午餐聚会。
到此,完成了这一年的揭花疙事情。
今年的六月六,我将帮忙我的孩子完成给他的双胞胎孩子揭花疙事情。近日来,农忙早已结束,人们的闲暇时间更为宽裕,我却未见到亲戚们来给揭花疙,实在憋纳不住,晚饭后问起了儿子儿媳。儿子儿媳向我解释道,时下挎箢子送东西的老规矩已经成为过去时,等到当天中午,把亲戚朋友都叫到饭店里来,摆上二、三桌,既省事又时尚还不显小气,咱们只管在大门口迎接即可,那些临时有事不能到场的亲友不用捎礼直接用微信发红包就可以啦。
我继续问,是不是需要恁妈妈帮忙给你们蒸锅白面馒头呢?
我儿子笑了笑答道,他们小两口早已准备好了一面屏风墙板,上面有祝福语,有实物图片,有彩色气球,有……,总之,六月六的所有元素都会在上面的。
岁月流转,我们所向往的人生姿态都会实现,就像“揭花疙”那样,丰盈而盛大。
作者简介:周同生,68年生人,中共党员,徐州市作协会员,《世界文学》签约作家。热爱家乡,曾以原名和周大鹿等笔名发表不同类型的文章若干篇,发表在《徐州日报》上《记忆里的徐台条编》一文助推了徐台条编申遗成功;作品《亲情,永不忘记》在“白鹭杯”首届文学作品大赛中荣获一等奖;著有散文集《我的不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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