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人

         文/李巧玲

我在火锅店上班，当门迎。火锅店是个年青人云集的地方，老板是年青人，服务员是年青人，顾客大多数也是年青人。虽然工作强度不大，但站久了腿很累。每隔几个月，就会走掉一个小姐妹，替补上一个新人。

我是十几个姐妹里做得最好的。顾客都说我笑容甜美，让他们如沐春风。其实，我是姐妹里年龄最大的，她们都叫我大姐。我已经三十岁了，得考虑以后了。

这天，同往常一样我带客人进门。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滑，我摔倒了。客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身影站在了我旁边，“你没事吧，”边说边扶起了我。我抬头一看，是个瘦高的小伙子，连忙向他道谢。他说，帮助美女是我应尽的责任。从此以后，他经常来店里吃饭。

我下班的时候，他在楼下等我。小姐妹们看到了挤眉弄眼一番，我有点高兴，有点得意。大姐还是有人喜欢的。那天晚上，我们去小吃街吃饭。期间我知道了他姓张，比我小五岁，高考失利后，就从老家跑出来打工了。他在一家洗车行上班。俊很能说，他知道很多。听他聊天，我感觉他比我大，阅历那么丰富，根本不像个比我小的男生。我有些佩服他。

我们要了啤酒，我一杯他一杯地碰，往肚里灌。他很能喝。他盯着我看，你真的是个美女，比我们班的女生都好看。我知道自己不算漂亮，但身材高挑。我两瓶他五瓶，我们搀扶着走出店门。他说用电动车送我回去。他骑在车上有点摇晃，还好晚上没有交警。我抱住他的腰，他大声唱起歌儿来。唱的是《自由飞翔》。路人侧目，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对恋人。我们算是吗？

到了我租的房子，他站在门口有点恍惚。嘴上说，我回去了，人却站着不动。我不想让他走，或许他看出来了。“进来坐一会儿吧。”我说。一进门，我们就抱在了一起。不知道是我扑进他怀里的，还是他把我拉进怀里的。手忙脚乱中，我们的身体缠绕在一起……

平静下来后俊说，我肯定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我笑嘻嘻地说，我是姐姐啊。以后只要休息了，俊就会来我这儿，我感觉他被我迷住了。准确地说是被我的身体迷住了。他说以前一下班就泡网吧，现在只想泡我。我感觉生活一下子热闹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谈恋爱。俊从来没说过爱我。当然我也没说过喜欢他。虽然他知道的很多，但人很单纯。脾气也好。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我很想知道和他能不能长久。

一天完事以后我忽然说，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俊说，好啊。他把头枕在我胳膊上，手放在乳房上，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讲，也许我已经产生了和他过日子的想法？虽然他也是个打工的，收入也不高。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我的高中同学。他是校篮球队队员，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不知为什么他偏偏喜欢我。和他在一起后，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高考时名落孙山。他则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哭着去找他，问他怎么办，他面露惧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很生气，改天就带我去小医院做了人流手术。俊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可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在意的。

有一天我正在立岗，忽然觉得恶心。强忍了一会儿就去了厕所。一边呕一边想，会不会是又有了？这可怎么办呀？下午我请了假，偷偷去看医生，果然是怀上了。医生嘱咐我，前三个月不能太累，也不能有房事。我不敢告诉俊。可这能瞒多久呢？

那天晚上我们看电影回来，我做了两个菜，开了一瓶红酒。俊痴痴地看着我，我的脸红了。我说，我有事要对你说。说吧，俊说。我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俊说，当然愿意啊。你会烧菜，脾气又好，哪里都好啊。我说，我比你大。他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姑娘。我说，我们的钱太少了。他说，没事啊，我还很年轻，我可以努力挣钱。我说我不在乎你挣多少钱，只要你对我好。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俊说，你怎么啦？我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俊吃了一惊，推开我说，孩子？你和我的？我用力的点头。他茫然地说，啊，那怎么办？我说，我们得结婚。如果不能结婚，就得做掉孩子。他紧张地说，别别。那也是个生命啊。生下来，我们结婚。他重复着，自言自语着。

有一天早晨醒来，我发现俊不见了。和他同时不见的还有他的衣物。他留下一封信。说他这段时间很郁闷，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更不要说做父亲了。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他要对自己负责。我很平静，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我似乎早就知道今天这个结局。他彻底地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很快，我也辞职了，要做手术，还要养身体。

我妈说，以后你自己长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