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学习绘画之前,首先我们应该问自己一个问题:在这无限庞大的世界,我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艺术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我们人类和其它动物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思想,悲欢离合、世间沧桑,人是有想法的,除此之外,同符合契。所以艺术家如果没有了思想,作品便失去了灵魂,细想一下,作品如果没有了灵魂,那我们画画和一个普通老百姓养猪、养牛、搬砖、打螺丝又有什么区别,又谈何艺术呢。优秀的艺术家作品之所以值钱,其实并不是他们的作品值钱,而是他们的思想值钱,比如孔子、王阳明值钱的就是他们的思想,因为他们的思想可以让后辈人学到知识,学到智慧,因此他们的这种思想是无价的,是不可用金钱来衡量的。同理,画家值钱的也应该是思想。所以艺术家应该同时又是一个思想家,思想家同时也是一个艺术家,两者之间不可分开。
茫茫人海,谁不是一个待着要渡过彼岸的人呢?人实际上是在对理想的渴望中存在着,艺术的意义就在于提供了这样一个扁舟,人人都是待渡的过客,文人画就是渡人的扁舟。

中国文人画是写心的艺术,文人画作者大多有道、释、禅的人生观与文化心态。文人画家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寄情山野,与凡尘俗世拉开了距离,禅宗将心比作一间屋子,心虚空方可纳万物,心灵一片虚空,内外澄澈才可吞吐万千气象


文人画不求形似,只重意境,不求画面色彩,却求万物的真质,而作者又同时具深度修养,薄名利,脱世俗、宽胸怀、性洒脱的画家





文人画所回答的核心问题:什么是永恒?永恒是什么呢?一朵落花就是永恒,永恒就在当下,天下任何东西都不可长久,沧海变桑田,仅仅从外在变化的表象去把握世界,实际上是被变化和欲望的裹挟所牵扯,终将吞没在洪流中





人类需要艺术,文人艺术在当代中国人的生活中,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它在启迪人们从欲望追求过渡到约束的情怀,从目的性追逐,变成爱护众生,爱护世界,跳出区域的视角,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关怀对待世界,因为艺术来自于同情,一颗冷漠的心怎么可能创造一个有意思的世界?


文人画承传禅宗对自性的大彻大悟,即“自性即弥陀”这一全新的主题关系,以发见自性与灵魂探究而根本彻悟,佛曰:“佛即是心,心即是佛”,“明心见性”是佛学开悟的偈语,发见自性是文人画家大彻大悟的不二法门,发见自性的方法则是破“我执”,打破假我之执,排除虚假的社会幻想,发见真我,以此大彻大悟,从而能得大自在,大自由。

在文人画家笔下,画作不再单单是一种技法表现,而是以笔墨记录生命的真实,可以说文人画是画者的一种生活态度的表达,将个体生命放入一种永恒的生命流动中去,记录生命真实的图像叙述,从而使个体生命超脱有限的人生痛苦,在无限的时间与空间之中寻找生命的存在意义,以此作为安身立命之本,体现了中国文人画的独特生存哲学




中国文人画描绘的是作者的内心世界,不以画画为目的,不迎合他人,只画自己,文人画家不迎合审美,而是创造审美

庄子云:“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禅宗讲:“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等,都是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的表达,也是在“非技术”的向度上前行,学画要有技术,更要超越技术,像什么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表达自己内在生命的感觉

文人画家在构图上的空间意识表达上多以“空”为旨,构图上经常出现大面积留白,这种构图上的“空”消解了外力,体现了顺应自然,与物象自在悠游的性灵之感,以虚空的画面来衬托虚静的内心。
庄子云:“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也”。
表现在创作之中,寂寞为精神,虚静为意象,恬淡为风格,对比西画的“满”,中国文人画以“空”为主导的绘画内容与意象为画面铺开了虚静的色调,文人画中的大面积留白,以“空”“无”呈现作者画外之感想,在“空”之中捕捉物象的动态,在看似虚无的“神”与“气韵”之中构建有形的无象,以有形的物象来寄托不可言说的性灵。

枯木,乱石、朱竹、空亭等,这些绘画意象的空淡疏远与庄子的虚静、纯粹天真的美学契合,其“空”“无”恰恰为心的悠游提供了一个流动性的空间,正是中国山水画“澄怀味象”“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卧游观的体现。

不同于西方科学理性的焦点透视,文人画的视点是流动的,其所描绘的物象看似是一个个独立的不相关的个体,往往通过一个画眼而得“气韵”使之“活”,将万物串联一气,万物流动,自在活泼,从而顾盼生辉,欲散还连,和谐共生,形成一种“流动性”。物象是动态的视角,是活的,是流动的,物象随画者视点的转移而移动,正可谓神与物游


文人画用笔古淡,看似疏淡的线条表现,实则是用笔“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哲学关系表达。后世伪文人画大多信手涂抹模仿文人画的疏淡,殊不知文人画用笔看似疏淡,实则沉重,文人画用笔高枯,淡雅素洁,皴法自在率真,用色古雅平淡,淡远重于瑰丽,具有浓厚的黑白二色的象征意味,往往是淡墨枯笔,寥寥数笔而尽得神韵,气象万千。

这个世界缺少的不是世俗的成功者,而是在逆境中,依旧坚持做自己的人。历代以来的青藤、八大等众多艺术家就印证了这一点,是他们告诉了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文人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