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接什么——含饴弄孙(3)
作者田永茂
暑假到了,我相信这是每一个小孩最高兴的事。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可以高高兴兴地玩了,尤其可以美美地睡觉了……
有了放假,就又预示着,新的学期也就不远了。这对于那些将要入学的小孩,是一个重要的时期,他还能轻松多长时间呢?因为他要面对别人加给他的一个课题——幼小衔接!这个所谓的衔接,早在幼儿园阶段就开始了。为了应对这个衔接,各种各样的学前班,应运而生,主要是设定些文化课。本来么,上完幼儿园,接着上小学,自然而然,你还衔接什么?因此国家规定,幼儿园阶段的教育,禁止学文化课。你这边禁止了吧,它那边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好多学前班,他可找到发财的机会了。无数的家长,就“自愿”地投钱,倒霉的是孩子。无数本该属于孩子的宝贵轻松、快乐,被剥夺了。国家只好再出禁令,学前班一律取缔。这不很好嘛。这是前几年的事。
原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和邻居的一位爷爷,一块接送孩子,从那个时间段过来,现在小孩眼看小学就快毕业了,他的小孙女又刚上了一年级,我说“你这个孩子赶好了,没那些学前班了!”他眼睛一瞪:“怎么没有?”我说“不是?……”他说“转地下了”,……得!
那几年,学前班满天飞,美其名曰“幼小衔接”,我心说衔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上完幼儿园,自然就上小学,还怎么衔接?我就力主不让我那小孙子上什么学前班。结果架不住形势所迫,幼儿园大班时,还是上了个每周两个课时的英语班。其实不用你给他衔接,孩子该要学习了,他自会衔接。我带他第一次去上英语课,他刚多大?四、五岁,他竟然就有争第一的意识。自己背着书包进教室,不让你送,说他要争取第一。本来我准备把他送进教室交给老师的,他坚决不让,自己在走廊上飞跑,结果一个急转弯,摔了个跟头。走进教室,果然是第一名到。我在外面等候区的监控屏上,能看到他还在那儿搬弄小椅子,帮助老师摆放座位呢。上了没几节课,这时他就多少有点心理不平衡了。给爸爸说:“我也想生个小孩,把他放在里边学英语,我在外边看着。”他这个好奇的心理,大概也说明了,毕竟不是该上课的年龄。好赖课时不多,我们还是坚持上完幼儿园的。我想,这就算是个“不脱产学习”吧。其他多数孩子,居然都被上了学前班,幼儿园掛个空名。坚持到最后的,一个班也就剩下不到十个八个的了。临入学前的假期里,我们又被迫着,上了一个为时十个半天的学前班。这回他更没问题了,别看他同学龄最小(八月份生日),自己背书包进楼进教室,坚决不让送。回到家进家门,也要自己背着书包。他这是在找感觉呢。可我就不忍心,那书包也太沉重了呀?十天的班,语、数两本书,一本书的大小,16开本,厚度竟然足有一寸多!我是没给它称一称,两大本书再加一瓶子水,快赶上两块砖头了。领书的时候我就没好气,对那办班的说“这书你拿着沉不沉?你们让这么点孩子,拿这么厚的书,他拿得动吗?”他们也自知理亏,倒挺会找辙,辩解说,让你可以把书掰开了用。荒唐不!?有位家长直接戗道:“我上大学,也没用过这么厚的书呀?”就在这个时长十天的学前班上,老师自然要教着,学写了几个汉字。我觉得孩子那几个字写的好,虽然是生来第一次写字,我甚至觉得,那几个字甚至比后来写的都要好。你说,这还用衔接吗?很快,九月一号到了,六岁的小孩,背着个大书包,我站在校门口,一次次地远了看着,就见书包上边漏出个脑袋,脑袋带着书包,涌动着、缓缓地进了教学楼那昏暗的楼道。
回想起我小时候的上学,更扯不上什么衔接了。记得是在一个月光下的夜晚,我似乎还光着屁股,在院子里纳凉呢。本门前的一位大姐姐,来通知说:“三妈:该让你娃上学啦……”家里给我准备了一条花格子的裤子,说是叫穿爱国布。我不懂,还关连着苏联。我就嫌那应是女孩穿的。大人们就给我做工作,后来那个花裤子穿没穿,也不记得了,稀里糊涂地上了学。都没记得用过书包,好像上下学,都是抱着书的。尽管上了学,我却并不感觉有什么学习的事,上不上学,一样轻松愉快。只是上学后的趣味更多了。记得程老师来上第一堂课,他指着语文书封面上的彩色图,给同学们作介绍:毛主席,那大家都认得。还有一男一女,手托和平鸽的两个小学生,那就不认识了。这时,有一位同学竟然大声回答说,“那个女的,是毛主席的媳妇。”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最有趣的,还要算语文书上的故事。尤其喜欢什么山羊、狐狸、乌鸦、狗一类的寓言故事。还有这样一篇课文,至今记得是:“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读着这样的课文,人在课堂,神在原野,情景交融。课本上写的,正是我生长在的,黄河岸边的景致,永生不忘!
编辑:都市眼光-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