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影剧本
羊 人
———父与子的最后时光
策划 出品 制片 编导： 杨浩然
第一集
时间：现代。
地点：某山区。
人物：
父亲 六十岁左右，农民。癌症患者。干瘦，苍老。
儿子 三十岁左右，在城市打工的农民。高大帅气。
母亲 六十岁左右，家庭妇女。头发花白，一脸愁苦。
媳妇 二十六七岁，美容师，漂亮，精明。
医生 五十岁左右。男性。
老板 四十五六岁，男性。肥头大耳，一副土财主的形象。
女孩 二十岁左右。
群众演员 年轻民工十几名。
注：父亲、母亲、儿子对话用某方言。其他可用普通话。
1、日。外。城市。一座临街大楼。楼前、街上。
几个民工吊在高楼的外墙上粉刷涂料。
楼下，一身涂料的儿子满脸笑容朝三个黄头发的小痞子走去。
临街，车流如潮。
儿子走到三个小痞子跟前：几位兄弟找我有事啊。
三个小痞子笑，痞子甲突然从衣袖内甩出一把钳子，猛得朝儿子砸去。儿子倒地。三个痞子围上去对儿子一阵拳打脚踢！
楼上的民工大喊：干什么！干什么！快打110！
三个痞子不慌不忙，拍拍手离去。
儿子头上流着血从地上爬起来，但很快又倒下去了……
2、日。内。某大医院肿瘤科。
特写：肿瘤科。
镜头由门外往里拍，可见衣着破旧、头发花白的“父亲”“母亲”的背影。可见一位男医生正看化验单。
父亲：大夫呀，你别不敢说呀，情着说就是，大不了是个癌，我扛得住。嘿他娘，不就是死吗，早死早脱生！
医生看着父亲：你怎么不早来医院检查呢？住院吧，肺癌晚期，转移到腰椎上去了。
3、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人声嘈杂。人来人往。
排椅上放着装了行李的化肥袋子和一只破旧的皮革手提包。
满脸皱纹、又黑又瘦的“父亲”蹲在排椅一头拿着破手机在打电话：我跟你说啊大侄儿，我得癌了，刚查出来的。
4、日。内。医院住院处窗口。
一群人在排队。
母亲慌里慌张地往一男子前面挤，被男子一下扯出来：后面！
5、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父亲在打电话：我想问问你啊，我得癌了，这回能吃低保了吧？
6、日。内。医院住院处窗口。
一群人在排队。
母亲又往男子后面挤，又被一女子扯出来：后面！
7、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父亲在打电话：我们家你大兄弟没脱产啊，他虽然娶了个城里媳妇，可他只是在城里打工啊，他哪脱产了……
8、日。内。医院住院处窗口。
一群人在排队。
母亲再往女子后面挤，一老头一瞪眼：后面！
9、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父亲在打电话：……哎呀俺那好侄儿啊，反正都是你说了算，你就照顾照顾你二叔吧，啊，只要你让二叔把低保吃上，规矩呢我都懂的，人家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多给你点也行。怎么样？
10、日。内。医院住院处窗口。
一群人在排队。
母亲站在一边满脸委屈，欲哭：俺到底该在哪里呀？
11、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父亲在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二叔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啊?就你这个说话法，你吃低保，你还吃高保！等着吧！
电话随即挂断。
12、日。内。医院合作医疗报销窗口前。
母亲无精打采，一脸愁苦的往回走。
一个男子愤怒地摔着合作医疗证，粗糙的大手指着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似在大骂（用静音、虚化处理）。
母亲站住看看男子，看看窗口，再往前走。
13、日。内。医院大厅一角。
父亲蹲在排椅一头表情呆滞，掏出烟袋按烟。
母亲一脸愁苦地走来：住个院怎么要那么多押金啊？费了好大的劲排上队，钱不够，住不上。
父亲：住上以后你看着吧，用印钞机印钱也不够花的。
一个打扫卫生的妇女远远地指着“父亲”：哎！哎！你!(指指墙上的“严禁吸烟”)
“父亲”犹豫着，不想把烟袋收起来。
“母亲”一把夺过烟袋跑到垃圾筒旁塞了进去：“你个狗贱才，都得癌了还吃！”转身间泪流满面，抽咽不止，扭着身子用衣袖去擦眼睛。
“父亲”站起来跑到垃圾筒旁找烟袋：“得都得上了，吃不吃还不都是一个结果啊。你个死娘们……”
母亲却抓起排椅上的手机，离开了。
14、日。外。一座临街的大楼下。
十几个浑身涂料的民工有的蹲着，有的站着。大家或抽烟，或抱膀，一个个扭头歪脑，脸色阴沉，满腹怨气。
头上缠着绷带的“儿子”在讲话。
衣兜里手机在震动，显示：俺爹。但他不接。
儿子：……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是我也不容易，是不是。拿下这个工程，我花了很多钱不算，还挨了打（用手指指头），这都十几天了，还疼呢。你们得理解我，理解万岁嘛是不是？人不就是互相理解才能在一起干事吗，是不是？不能工资晚发个三天五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你们这样多伤弟兄们感情啊，是不是？
民工甲：废话甭多说，就说哪天开工资，三天之内还是五天之内！
儿子：五天！五天之内百分之百开！
民工甲：那好！五天之内你如果还是开不了工资，别怪我们不讲情义，到时候我们开上你媳妇的那辆越野车回老家，这活你爱找谁干找谁干去！弟兄们，这样行不行！
众人：行！听你的！
民工甲：那就这么定了！弟兄们，开工！
15、日。内。医院一个角落里。
“母亲”手拿破旧手机在打电话。
母亲：怎么回事啊这是，这个死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啊。他是不知道我想跟他要钱给他爹住院不敢接了？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子！
自语间，看着从身边不断走过的人泪流不止。
16、日。内。美容院。单间里。
“媳妇”正给一位50多岁的胖老板按摩。
老板的手伸向了媳妇的胸。
媳妇笑着打掉了老板的手：干嘛呀。文明点好不好！
17、日。内。医院角落里。
“母亲”一个数、一个数地在破手机上拨号。
18、日。外。高高的大楼外墙上。
儿子和几个民工吊在外墙上刷涂料。
“儿子”口袋里的手机又吱吱的响了。
“儿子”掏出手机接听，带着怨气：凑什么凑什么！我正干活呢！
电话里传来母亲嘤嘤的哭声：儿子，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爹他，他查出癌症来了呀……
19、日。外。大街上。
“儿子”骑着摩托车飞跑，边跑边泪流不止。耳边回响着母亲的声音：医院的人说，要住院的话，怎么着也得十万八万的，儿子你说怎么办啊，给你爹查完了病，我们手里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了呀。
转向闪回，儿子眼前不时出现关于父亲的各种情景。
20、（闪回）日。外。集市上。
“父亲”在卖苹果，粗糙的双手一手拿着一只干裂的馒头，一手端着一只塑料水杯，啃一口馒头，喝一口水，艰难地往下吞咽。
近邻一个卖苹果的老人在吃饺子，夹起一个向“父亲”扬一扬。
“父亲”摇摇头，把身子扭向了一边。
“父亲”胸前的挎包里是满满的人民币。
21、日。外。大街上。
“儿子”骑着摩托飞跑。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地淌。
22、（闪回）日。外。家里。
母亲在包饺子。“父亲”把一提包的钱递到了儿子手里。
父亲：拿去吧，这是二十万，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跑遍了才借来的。告诉你啊，你再也别想多要了，你爹就这么大本事了，再多一分也弄不来了。
儿子：这些钱买房支个首付都还差点，还得装修呢？还得结婚呢？你们就不管了？想娶城里媳妇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不大出血就能娶个城里姑娘当媳妇？
父亲一屁股坐下去，使劲抽着烟不吭声。
母亲：那怎么办呀？要不，老头子，你再想法弄上点？
父亲：唉，按说能娶上城里的姑娘当媳妇是咱祖坟上冒了青烟。可钱是硬家伙呀，再弄上哪弄啊？就算把我的老命押上，也弄不来了！
儿子把装钱的提包往地上一扔：那这城里媳妇我不娶了行不行！我不娶了！我回家娶乡下媳妇给你们省钱！
父亲呼得站了起来：你他妈威胁谁呢！你爱娶不娶！
儿子：这可是你说的！
父亲多少有些气短：我说的，怎么着！
儿子撒腿往外就走：那我回去退婚去！告诉你们，别后悔！
父亲再次一屁股坐了下去。
母亲带着一手的面往外追：儿子，儿子，你回来，回来！
父亲一抱头：瞎他娘的，这是要他爹的命啊！
23、日。外。大街上。
“儿子”骑着摩托飞跑，泪水顺着脸夹往下哗哗地淌。
24、（闪回）日。内。家里。
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侧耳听。
父亲手拿电话：我和你娘打算明日去城里看看你们的新房子什么样，你们忙吧？
电话里：（没好气地）你们来奏什么！我现在……
父亲也没好气地：奏什么，奏什么，你说奏什么！才刚说了你没长耳朵啊！瞎你娘没是的！
儿子：（态度变软）来也行，你们自己带着来回路费啊。我手里现在一毛钱也拿不出来！
父亲愠怒：行啊行啊，我和你娘跑个来回使不了一百块钱，你拿不起我们拿得起！
说完啪得放下电话！转身间差点碰倒母亲，扶一把的同时恼怒起来：你个死老娘们，都是你养得好儿子！几十万都给他了，一百块钱的来回路费他都得让咱自己带！
25、日。外。大街上。
“儿子”骑着摩托飞跑，泪水顺着脸夹往下哗哗地淌。
26、（闪回）日。外。
一座小区内的大楼前。
儿子领着背了大包小包的父母走进了楼道口。
儿子画外音：快点快点，走得快点，怎么就像裹着脚似的呢。
父亲画外音：还得多么他娘的快啊！飞啊！
母亲：哎呀，叫你快点你就快点，嘟嘟什么呀！
27、（闪回）日。内。十楼楼道电梯口。
电梯一开，儿子领着父母走出来。
儿子：到了到了。
母亲：俺那娘了，怎么这么高啊，还不如老家的房子方便。
儿子：老家的房子能值一百多万啊？（说着掏钥匙开门）。
父亲：一百多万买套房娶个城里媳妇，也算他娘的值了！（未完待续 ）
杨浩然，山东沂水人，历任中小学语文教师、教育集团业务校长、北京文鑫教育写作学校校长、《传奇故事•校园作家》主编、《经典美文》执行主编等职，兼任中国教育科学院成功作文课题组执行组长、北大青少年手拉手立志成才全国作文大赛评委主任等。发表散文、小说、诗歌、故事等一千九百余篇。主编《小美文大智慧》《经典阅读》《月亮的温度》《小河轻轻对我说》《一棵小草的品格》《我和夕阳有个约》《雪与霜的记忆》《鸟儿的故乡在哪里》等文学图书二十余部，策划主编中小学作文、阅读理解、识字练字、诗词讲解等语文配套教材六百多本，三十多年来累计在全国各省市青少年报刊指导推荐点评学生作文发表一万三千多篇，个人出版小说、影视剧本、散文诗图书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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