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慈善的二老
张玉芳

(我的父母合影)
提笔写下父母二字,不由地泪流满面,泪水洒到衣襟,心头感到无限的凄凉,泛起了我对三年间相继去世的,我们姐妹四人最亲爱的爸爸妈妈的缅怀和思念。
我的爸爸叫张洪军,这个名字是当年爷爷给起的,很有寓意。妈妈叫马玉兰,爸爸常称我们姐妹与妈妈是他心中的五块碧玉,妈妈是最大的玉。
在爸爸很小的时候,因为爷爷在外干革命,汉奸,特务对他恨之入骨,又抓不到他,就对爷爷进行了大抄家。一家老少没法过日子了,被迫背井离乡,远离家乡。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村里,隐姓埋名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爸妈结婚都没敢回村。
说起二老的结合,还很传奇。是由当时干地下工作的姥爷和爷爷撮合的。
全国还没解放的时候,四宝山是革命根据地。当时鬼子汉奸的大本营在张店的火车站驻扎。我姥爷家是四宝山的马庄村,这里离城偏远,地下工作者方便行动,秘密联络点就设在姥爷家。爷爷的几次脱险都是姥爷姥娘和母亲掩护的,其中有一次姥娘还被汉奸打断了胳膊。
爷爷当时被妈妈一家人的为人处事和善良所感动,与姥爷定下了我父母俩的姻缘。
解放安定后,一家老少才敢回家。房子已倒塌,满院荒草。大树都从屋里长出来了。当时爸爸才十六岁,妈妈也才十八岁。还有我的两个姑姑,一个叔叔。我的奶奶和年近花甲的老奶奶,以及爸妈这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共同挑起了重建家园的重担。
一次去周村买檩条,小推车短檀条长,父亲年少体弱,一路上推车就象玩龙灯似的,跌跌撞撞,到家后摔的鼻青脸肿的。
妈妈在家推磨捣碾,操持家务,管着做一大家人的饭,还要去地里干活,喂牲口等。夜里别人都睡了,她还要在小油灯底下给这个做鞋,给那个做衣服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得闲。
五八年,农村实行了集体食堂。也就是这年,爸爸被招工去了博山的乐疃铁矿。家里就剩下了这老的老,小的小。妈妈为了这几张嘴,刚生下孩子就去上工了。
当时农村大炼钢铁,把各家的铁锅、铁鏊子、等铁农具,凡是铁的东西都送去炼铁炉。家里不让存粮,不出工就不给饭。连累带辛苦,母亲终于积劳成疾,得了场大病,差点丢命。那孩子也因为没有奶水,没得到照顾就夭折了。
回想起爸妈的一生,他们真正是一对最般配,最恩爱的老夫妻。爸爸脾气特好,我妈说啥是啥,从不反驳。
妈妈有时遇到烦心事,爸爸怕她生气,一遍遍地耐心开导。记的有一次,妈妈在外面听到人说闲话,说我们家没有儿子,爸爸还在外面有心情说笑打闹,不知愁的慌。我妈这个人自尊心很强,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整天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我爸知道后,不但不生气,还理直气壮地对妈说:别生气,别人说别人的,咱过咱的。我还要谢谢你,给我生了四块玉呢!加上你这块(我妈名字:马玉兰),我手里攥着五块玉呢,我怕啥!哈哈哈真笑人,我妈感动了。
我们姐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红过脸,拌过嘴。对我们姐妹四个也是疼爱有加。父亲和我们说话都是笑嘻嘻的,商商量量的来。与邻居处的也象一家人。有事必做,有难必帮。
记的邻居稀大爷带着四个不大不小的孩子过,看着真难。孩子小不懂事,吃喝拉撒,拆拆洗洗,缝缝补补等家庭活,妈妈都抢着帮助他们。六四年缝纫机还不普遍,我家买了一台,从此四邻五舍的大娘婶子们,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给东家做条裤,给西家做个褂子,都快成了妈妈的职业了。那时用的缝纫机线,还要用布票买。因为我和二妹的户口在农村没有布票,光靠她们几个的不够用。
我邻居也是我们最好的牛其生叔叔,他当时在矿汽车队,经常出发,他从上海给我们捎回来线,给她们做衣服,搭上功夫,还要搭上线。
我爸爸还把老家亲戚家的布料拿回家让我妈做,黑夜我啥时醒啥时看到她都在做针线话。
六六年我们住的房子搞维修,一排房的邻居都分到各个分会了,其中王传英阿姨分到二分会了,她和我妈的感情非常好。当时年青一些,针线活不会,我妈就手把手的教她。已经形成惯了,俩人形影不离,王姨曾经说过:离开张大嫂和掉了魂一样。
我们当时都住在蔬菜公司南边第二排房子,她每天都来找我们玩,说是在那里住不惯。
有一天,我们西邻搬家,王姨她没经过管区领导的同意,也没等人家搬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搬来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她家有三个姑娘,我们家有四姐妹,我们后面的院子都没有隔开,过来过去的像走大道,更象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周围的大娘婶子们都说我们是七仙女,有时她们都分不出谁是谁家的孩子。
2001年为了让二老安度晚年,我们在老家给他们买了楼房。虽然我们来张店20多年,但从没忘记养我们长大的地方。每年我们姐妹几个与爸妈,都去我们的第二故乡洪五宿舍,看望我们的邻居长辈们、叔叔、阿姨,看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平房,走走那我们从小曾经走过的"大街小巷"。
二老一生为人耿直善良,乐于助人,从不愿麻烦他人。虽然我们姐妹照顾他们20多年,但二老相继去世时,却都是无疾而终,安详而去。即没受重病折磨之罪,也没拖累我们姐妹。
二老安息吧!
来世我们还是你们的女儿。

(我爷爷奶奶、父母亲与我姐妹四人的全家福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