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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被铁道部援外办公室派往非洲,先后在坦桑尼亚和赞比亚担当中国援建坦赞铁路工作组总部当英语口语翻译。4年的非洲经历让我涨了见识。今天先将一个关于非洲人的故事。这是故事的第二部份。
(续上)
可爱的非洲人
文/龚如仲(Ralph)
可是新的问题就来了:钱往哪儿存呢?要知道铁路修建沿线大多是荒山老林,离城市甚远,工人无银行可寻。而非洲工人们往往不乐意把所有现金交于妻子保管(他们的妻子们也许更能花钱)。于是他们想到了与他们朝夕相处、并肩工作的中国人。
赞比亚工人杰森是个带着眼镜,有初中文化的“读书人”。虽说是个劳工,但他颇有点“书卷气”,英语说得也不错。这小伙子工作相当勤勉,而且对他的班长特别信任。杰森和他班长经常通过工程队的翻译进行友好交流。在他的中国班长的影响下,杰森决定每个月除了必需的开销支出外,把余钱都交给班长代管。他的班长是个来自四川的中年汉子,为人谨慎而厚道。月复一月,杰森和班长都存了为数不少的钱。但由于当时的中国工人都是几人同住一室(或帐蓬),工人间没有隐私可言。谨慎的班长为了安全起见,不敢把钱放在室内。于是他就把他和杰森的存款用油布包紧、悄悄地把油布包放入离住处不远的地洞中(洞是班长所挖,洞上当然有覆盖物、且“天衣无缝”)。几个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有一天,班长和杰森照常随队施工。傍晚时分回到营地时,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他们发现营地四周草已铲尽,地面被实土夯平,不少建筑材料已经堆放其上。原来因施工需要,工程队决定在此建一仓库。可班长的“保险箱”已经“渺无踪影”,他和杰森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财也自然长眠于地下了。这时的班长已急得两眼通红、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可这位非洲小伙子表现得却大不一样。他先是发了一楞,等他明白过来后,竟然一下子抱着班长哈哈大笑起来。您说这非洲“傻小子”是不是非常可爱?
在坦赞铁路施工沿在线,“翻译官们”可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说他们是中国人的“拐棍儿”。中国人无论在当地干什么、说什么都离不开翻译这根拐棍儿。作为工作组总部的一名“翻译官”,我当时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因为工作组总部的大事小情都常常少不了我。有一回工作组总部的炊事班长老尹(炊事班长就是伙房头儿)求我陪他出去买鸡蛋。姆贝亚是个靠近赞比亚边界的小城,集市离驻地甚远。为了省钱,老尹坚持要到几十公里外的农村腹地采买,原因是那儿的鸡蛋既新鲜又便宜。于是我们连同司机一行三人,驱车前往。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我们到了目的地。
非洲农村地广人稀,与其说是“菜市场”,还不如说是一个个散落于乡间的私家摊位。只见它们东一处、西一堆,村民们把自家生产的菜蔬、水果、家禽、蛋类放在乡间小路旁,待客而售。茫茫大地,何处去寻鸡蛋?正惶惶间,我忽然看到远处一位坦桑尼亚大嫂,头顶一个硕大瓦罐,正一步一扭地向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非洲妇女出行时,很少用手提物,普遍喜欢以头代手。无论是一罐水,一捆柴,或是一包不重的衣物,都用头顶)。我顿时喜出望外,赶紧举步向前,试着用英语问她何处可以买到鸡蛋?可惜大嫂不懂英文,我又不懂斯瓦希利语,真是鸡同鸭讲。正为难之际,伙房头儿老尹突发奇想,想要用手势和动作让大嫂明白我们的意思。只见他对着非洲大嫂园睁双眼,并用手连比带划。接着老尹俯身向前,作母鸡“伏窝状”,一会儿口中咯咯达、咯咯达地一阵乱叫,既而右手虚掏身后,作“取蛋状”。非洲大嫂见此情景,先是大吃一惊,等会意之后,不觉放声大笑。于是非洲大嫂让我们把车停靠路边,由她在前头引路,不一会儿就把我们带到了乡间小路边一个专卖鸡蛋、家禽的摊位前。
谢过这位非洲大嫂,老尹走向摊主,询问鸡蛋何价?摊主是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老者口吐“先令”二字(“先令”的当地语发音与英语发音相近),同时伸出三指,意谓“一先令可买鸡蛋三枚”。老尹心领神会,立即掏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摊主,意思是我出一百先令,给我数三百枚鸡蛋来!不承想摊主连连摆手,明确表示“此事不可”。老者的拒绝让我们纳闷不已。经双方反复用手比划、交流后,我们只才明白:原来这位非洲老先生根本就不识数,他弄不清一百先令与三百枚鸡蛋之间的数学关系。老先生坚持要以一个先令对三枚鸡蛋的“游戏规则”进行买卖,否则的话交易取消。无奈何,我等三人只得走向一边,翻遍各自衣兜,好不容易才凑出三十个先令的硬币。老尹返回摊主面前,老老实实按摊主“一先令买三鸡蛋”的“指令”,来来往往三十回,终于购得九十枚鸡蛋。这个时候天色将晚,我等三人急急回到车上,开车打道回府。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禁又想起刚才买卖的一幕:是啊,这非洲老汉固然“笨”得可爱,但我们这位尹大厨不也同样憨得有趣嘛!您说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