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祭祖小记
作者:张利平
又是一年青草绿,又是一年清明节。清明既是节气,又是节日,是祭祀祖先的传统日子,也是24节气中重要的一个节令。清明这一节气,万物皆洁齐,生气旺盛,吐故纳新,气温升高,大地呈现春和景明之象,正是踏青春游与祭祀扫墓的好时节。每年到清明节前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常想起逝去的亲人,梦到他们在世的点点滴滴,似乎他们也期待着在这一节日与他们的后世子孙来一场穿越时空的聚会、对话、交流。今年清明节前几天晚上我照例失眠多梦,精神恍惚,好像灵魂无法安妥。
3月31日是个周日,也是我们家族统一祭祖的日子,我提前买好祭品,早上7点起床,洗漱完毕赶回老家,8点开始同户下的叔、伯、兄、弟、侄、孙们共计20余人,开启浩浩荡荡的祭祖模式。我们家族老先人埋葬比较分散,因此坟园较多,有十余处。我们每年先从最远处的岩下开始,依次到馒头山下、石板盖子、老坟、左坡子、半潭河、九房门、房背坡下等地。每到一处坟园,挂纸巴子,上香,放炮,烧化纸钱,然后磕头。一套严格的程序下来,每个坟园需十多分钟。
步行走完离家比较远的坟园,要开车到离家更远的半潭河去上坟。听父亲说,这块坟地是爷爷的爷爷在世时在邻村买的,他们认为这里风水好。这块坟园群山怀抱,坐北朝南,视野开阔,苍松翠柏散布其间,半潭河水绕坟园而过,即使不懂风水的人们看了都叫好。听说当时好多家世好的乡邻都在这里买地皮建坟,可惜由于前几年修水泥路,好多坟墓被破坏了,好多古柏也被砍伐。庆幸的是,我们祖先的坟距水泥路较远而得以幸存。
在一处坟园里,我看到有一座坟比较小,是一个单坟,我问父亲是什么原因,难道这位先祖没有成家?父亲慢悠悠告诉我,这座坟的主人是我家的一位老长工,是爷爷的爷爷在世时收留的流浪儿,因无家可归,一直在我们家帮工,因自身原因,没有成家。爷爷的爷爷临终前交代爷爷的父亲要将他当亲兄弟看待,让爷爷将他视为父亲活养死葬,百年之后要埋入我家祖坟。小时候我常听婆和爷说,我的祖上经过几代人的辛勤劳作、省吃俭用,积少成多,攒下钱买了二十多亩薄田,由于爷爷一个人种不过来,太爷爷曾在解放前雇过短工在农忙时帮助家里种地收庄稼,加之之前祖上雇过长工,因此土改时我家被划为富农成分,后来经父亲申诉,上级重新审核评议后将我家的成分划为中农。记得我上小学时填表常为家庭出身为中农感到羞耻,羡慕家庭出身为贫农的伙伴,一度为家庭出身不好而困惑不安,直到今天才知道坟中这位老前辈就是祖上最早收留的长工,因他,我家被划为富农成分,不过他现在已成了我的祖先,和我的祖辈同等待遇,共享后世香火供奉。
爷和婆的坟在房背坡下,离家近,是最后祭拜的,我跪在爷和婆的墓前沉思默想,知道了自己从何而来,将向何处。我是谁,从哪来,到哪里去。坟头的青草提示我们,我们来自父母,父母来自祖父母,祖祖辈辈,追根溯源,总会有根。树植于土,枝繁叶茂;大地有根,惟此一处。这是融入血脉中的眷念,这是我们的来处。
回来的路上,我想,爷爷的爷爷能将一个长工当亲儿子看待,让后世子孙为他养老送终,这就是祖上最好的风水。风水是什么?我认为它就是德行,就是勤劳、善良、节俭的品德传承。记得婆和爷在世时整日劳作不休,好像不知疲倦。记忆最深的是爷在老家一个叫阴洼的地方帮生产队挖窑掏碳,由于他年龄已六十多了,腿脚不灵便,不能下窑,队长安排他绞辘轳把,他和另一个户下爷把一老笼一老笼的矿渣或煤炭从窑中绞出,倒到旁边后再把老笼放回窑里,循环往复,日复一日。那时我常常跟着爷去窑场捡拾兰炭,目睹了他艰辛的劳作场面。在我的印象中,婆不是在纺线织布就是在灶间烧火做饭,要么就是缝补衣服,好像手中永远有活。记得家里堂屋墙上祖宗牌位两边有一副对联:“忠孝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家训吧!
我认为,清明祭祖,是一种血脉的传承和责任,但它更是一种精神和文明。人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在人生的舞台上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承担着相应的责任。清明是感恩,是哀思、是心静,是思接千载、神游万仞,它更是传承、是责任、是教育、是文明、是精神!
祭祖归来,我的内心异常平静,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似的。我决定将父亲告诉我的这个小秘密告诉女儿,让她记住祖上的善行义举。当晚我睡得十分香甜,我知道认知了清明,就懂得了人生!
书于2024年3月31日
作者简介:张利平,男,陕西商州人,生于1971年10月,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闲暇喜欢阅读写作,《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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