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扯扯
作者：江维
严扯扯，无大名，黑石河双桂村人氏。严扯扯幼时，父母饿殍，龟子命大，逃过一劫，吃百家饭长大。
严扯扯长大后，好东西没有学到，坏毛病染不少。整日，不务正业，东游西荡，交一些狐朋狗友。
安阜场有家茶馆，里面设有麻将、马股、红点点、丁二红等赌局。严扯扯各种赌技了得，长期在那里厮混，手到擒来，从未失手。
茶馆隔壁，有家小酒馆。
严扯扯在茶馆打完牌，笑呵呵点着票子，招呼牌友，移步小酒馆，打二斤跟斗酒，点几样下酒菜。一伙人围坐桌前，大呼小叫，划拳吃酒，闹得昏天黑地。
那日，严扯扯在茶馆扯丁二红，遇上江湖高手，好牌始终不上手，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严扯扯尽管心里很不舒服，还是嚷着做东，在小酒馆赊账，招待牌友吃酒。
吃完酒，已是后半夜。
牌友打着酒嗝，挺着肚子，离桌告别，踉跄散去。
严扯扯也有几分醉意，站在小酒馆门口，目送牌友。
突然，一阵夜风拂来。
严扯扯不禁打个冷颤，赶忙闪到墙旮旯一棵皂角树下，解开裤带，掏出那活儿，沙沙放水。放完水，严扯扯身子抖几抖，缩回那活儿，扎上裤带，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左右看看，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严扯扯没有走大路，居然走小路，小路要近些。小路在黑石河边，要穿过一片阴森森的乱坟地。
惨白的月亮，在空中时隐时现。偶尔，从朦胧林盘传出几声狗吠，转瞬即失。
严扯扯借酒壮胆，深一脚浅一脚，沿着黑石河边小路行走。严扯扯走到乱坟地，陡感后背有些发凉，不觉加快步子。
忽地，严扯扯听得有小儿嘻嘻哈哈的声音。
严扯扯心里咯噔一下，抬眼一看，河面上有几个赤裸小儿在戏水。深更半夜，这是谁家小儿呢？ 严扯扯头皮有些发麻，疑是眼花，定睛细看，确实如此。
咕噜咕噜！
忽然，从坟地传来一阵怪叫声。瞬间，几个赤裸小儿消失不见了。
严扯扯心提到嗓子眼，酒也醒了大半。
呷！呷呷！呷呷呷！
正当严扯扯惊魂未定，河面上出现十几只白色鸭子，扑簌簌打着水，从远处游来。白色鸭子游至河边，冲严扯扯直叫。
黑石河一带人家，有养夜鸭子的习惯，为何有这种习惯？源于何处？谁都说不清楚。
严扯扯见状，镇静下来，寻思，管他妈的谁家鸭子，逮上几只，明日弄去安阜场卖，捞几个钱，好下场子。嗖地！严扯扯纵身跳下河去。
鸭子居然没有逃跑，反而乖乖地缩成一团，不动不叫，凭他下手。
一会工夫，严扯扯捉六只白色鸭子，左手提三只，右手提三只。严扯扯爬上河岸，一溜烟回家去了。
严扯扯回到家，用麻绳分别将六只鸭子脚杆拴住，甩在柴圈里。严扯扯换掉湿衣服，穿上干衣服，和衣倒在床上，点支烟抽着。
突然，严扯扯想到什么。于是，他翻将起来，从柴圈里抓过一只鸭子，解开脚上麻绳，操刀宰掉，烧水脱毛，开肠剖肚，打整干净，丢下锅，大火烹煮。
鸭子煮熟了，严扯扯从床下摸出一瓶酒，左一口酒，右一口鸭，活生生把一只鸭子啃完。然后，严扯扯倒床入睡，像死猪一样，鼾声如雷。
翌日小晌午，严扯扯才醒转来。
严扯扯睁开眼睛，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具体哪个部位，说不清楚，反正浑身酸溜溜的，不太舒服。同时，严扯扯身上散发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道。
严扯扯惦记柴圈里的鸭子。于是，他打起精神，翻身下床，走到柴圈。严扯扯惊呆了，柴圈里哪有什么鸭子啊，只有麻绳拴的五个竹圪兜。
自从严扯扯吃了白色鸭子，人形都变了，蓬头垢面，脸呈土色，骨瘦如柴，走路飘忽，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说，咦咦！鸭子鸭子；咦咦！竹圪兜竹圪兜。
严扯扯吃的所谓鸭子，就是黑石河一带传说中的鬼鸭子！
作者简介：
江维，男，汉族，四川崇州人。下过乡，当过兵，原在四川省税务干部学校任职，现已退休。
《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中国微型小说协会会员，中国文学艺术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
从1980年开始创作至今，先后在全国数十家报刊杂志，发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小小说等百余万字，获得各类奖项二十多个。其中，出版发行《窗外有月亮》、《竹林茶园》两部中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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