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振宇
黄土高坡,水最金贵。有句俗话“宁给一个馍,不给一口水”。
我在散文《小川河》中,总结过我爷爷一生的三大功德。一是建学校(方渠小学,后来升格为代帽中学),我父亲是这个学校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带动了农家子弟求学的渴望,还走出了数名地司级县团级,专家学者教授。二是修水渠,小川河千百年来,除了给人们带来的是出行不便,再就是泛滥成灾,我爷爷带领几个邻村的人,在上游修起了滚水坝,沿河畔修渠,将旱地变成水浇田;将阳面的水通过两座倒洪引水到背川,浇了阳面浇阴面,水田面积不断扩大;修建了水磨,秋冬季或不用水的时候磨粮食,大大减轻了劳动力,提高了效率。三是绿化,渠边栽树,一方面固堤,二方面绿化,三方面增加木材来源。在沟底河畔栽上柳树大叶子杨。在不能耕种的坡地栽种杏树、桃树、枣树、沙果、核桃树,还会嫁接,将老品种的沙果树红果树嫁接成东北苹果,将普通的桃树嫁接成蟠桃,将岩畔上的野酸枣嫁接成大枣树,丰富了品种,增产增收。
这些都是为公,为乡邻做的事情。现在要为大家说的是爷爷为家里面做的一件事情。
我们家在小川河畔侯渠村口倒虹边上有四孔窑洞,座北向南,院子比水渠高出约有两米,院子比较大,约有两亩地,有枣树,葡萄架,苹果树,他在琢磨如何使旱地变成水地。
我爷爷是没计师,是施工者,是木匠,是铁匠,是石匠。
先在院子边上挖竖井,用石头砌起,防止塌方,将竖井与水渠打通。
井边栽起两块一人高的石条,横架一根粗壮的圆木,圆木上有铁环套,再用一根三米多的细长柳木棍(约二十公分粗)套上铁环铁钩,与横木上的铁环挂在一起,在长杆底部套上锅盖大小约十五公分厚的石盘,长杆顶部有铁环,再用一根长三米更细的柳木棍(约十公分粗)挂在长杆环上,细长杆底端也有一个挂钩,挂上铁桶,利用杠杆原理,将细长杆和桶连拉带压放进井里,一抛一摔,一按一提,桶里面的水滿了。用力提拉送,整个身体向上向力,加上粗长杆底部石盘的重量,一桶水就提上来了,倒进石槽里,通过槽前底部有水眼就流进院子的水渠里了。
搭水架,如同石油井磕头鸡一样,起起落落,水流不断。
院子里种的有黄瓜西红柿辣椒茄子韭菜豆角土豆大白菜等等。其中,黄瓜西红柿豆角要用棍搭架子,一层一层结,一茬一茬摘。埝畔上挂着南瓜西瓜,绿意盎然,幸福滿滿,过往的行人看了都眼馋。
爷爷在巡视水渠,给各村派水的时候,扛看铁铣,提着粪筐子,捡拾牲口粪,回来给蔬菜上的都是农家肥。黄土地,农家肥,水浇地。人勤地不懒,劳动的快乐,丰收的喜悦,荡漾在布滿皱纹的脸上。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床上,摘几个西红柿或黄瓜吃,甜甜格挣挣的,水格灵灵的。
爷爷离开我们几十年了,他老人家制作搭水架,既是原始的,又是智慧的;他老人家打水时起起伏伏的动作,如同舞蹈,优美协调,水倒进槽里哗啦啦,哗啦啦,如同音乐,富有节奏感。整个画面,如同欢快的丰收圆舞曲。
我的爷爷名叫侯占埃,老党员,镇川解放了,曾任副乡长,因为不识字,主动回到村里,当了多年的村支书,老了就看管水渠,当了一辈子方渠小学的理事长(后来改为贫管会主任),乡邻的人们都尊称他为“孔明”!
搭水架,刻在我幼小的心里,如今我也将至古稀之年,依然不能忘记!
小川河在歌唱,水渠在歌唱,搭水架在歌唱,幸福快乐的歌声交相辉映,长长久久的回荡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