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丽的彝族山寨的过去、现在……2021年12月已经发表在《文学天地》杂志第11期
从红河州开远市米轨火车站,往北行走3公里到达105解放军化肥厂,往西约一公里山路进入一深山箐底(大约百米之深,无台阶之土路。不知道什么年代地震引起地块裂变造成的大地裂痕)再慢慢一步一个脚印爬出地面,继续往西翻过一座大山到达一个彝族村寨浑水塘。
在崎岖不平、弯弯曲曲、茅草高出胸膛的羊肠小道继续摸索往西前行,两公里左右经过一片坟地,步行3公里就进入两山之间的一遍树荫丛林,老百姓称“龙马蹄”……
龙马蹄藤树缠绕,落叶遍地,遮天盖日,成年累月不见阳光。山中大小洞穴颇多,成百有余。小可容纳1至2人,大可躲避几千上万。最大一个溶洞听老人说容纳3至5万人绰绰有余。周围不时传来各种鸟类虫蛙之声音,偶尔不时也有一两声野兽的嚎叫伴随!阴气甚重,煞是吓人。
传说古时有一龙马,高大无比,横跨开远盆地东西,所以在此几平方的一石板上留下了一个大如脸盆,形如脚印“马蹄”的后脚。在对面横跨开远盆地的东山坡中腰,同样有一个形状无异的“马蹄”前脚脚印。这就是“龙马蹄”的由来。
五十年代开远剿匪时期,土匪每天早晨在此隐蔽清点出山赶集村民,黄昏回来时,土匪暗数人头数目抢窃,基本无一能够幸免……
1969年元旦刚刚过去,村中一个放牛的彝族大哥,在牛进圈的时候清点数量才发现牛少了一头,随即返回寻找,迷失深山,徘徊于荒山野岭,彻夜未归……
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才慢慢清醒,发现自己周围到处都有骷髅、白骨。并发现一大片藤瓜相连的南瓜地……
这个大哥回来租借了生产队的驼牛,运到开远蔬菜公司按每公斤3分的价格交售,获利100多元,发了一个“横”财……
后来听说真相是:
五十年代末期剿匪的时候,一个炊事班的土匪下山挑水,被解放军的机枪打死,尸体被草叶泥土覆盖,随身裤包携带的南瓜种子发芽,年年生灭至此……
再沿着羊肠小道继续往西步行大约两公里,到达又一个彝族村寨“丫记”。
这里就是我1969年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的彝族寨子,当时回城往返的行走路线。
寨子座落于距对面500米距离的两高山之丫口西面的坡脚下面,故以“丫口”之记而得名“丫记”。
两高山之丫口东面坡脚又坐落着一个彝族村寨。因在丫口的石岩下面,故得名“石岩脚”。
大路从“丫口”山脚南面进入,在两山的山脚路口,还坐落一个彝族村寨“路脚”。这一片均属一个大队。
丫记原来录属于乐百道区,城干大队。全村有21户人家,人口108人,基本李姓。有外姓而杂,均属上门之婚配后代。
全村栽种土地160余亩,主产玉米以及南瓜等部分果实类苏菜。伴有一些零星的桃梨水果。本着“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适当参与瓜果、豆类”的号召精神,基本可以解决全年温饱。
寨子缺水,基本靠天。家居用水,要到离寨子大概一公里远的坡底池塘去挑,一瓢一瓢地勺起,浑浊夹土,泥沙相随,浑不见底。回来沉淀以后才能使用。挑水返回全部是上坡,每走一步,一个汉珠可以摔八瓣,那样的艰难,一般人很难理解。
这是一个彝族聚居的村寨,也是一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村寨。
有四十年代被国民党抓去滇军当兵,60军长春起义后参加四野,辽沈战役光荣牺牲的烈士亲属。
有解放前参加游击队,解放后参加剿匪的英雄。
还有解放前参加开远地下党的后代。
革命先烈的无私奉献和大无畏牺牲精神,孕育了后代坚定不移的共产主义信念和対毛主席、对共产党、对祖国的无限忠诚、无限热爱。
全村有生产队长、大队妇女主任、民兵排长三个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
生产队长兢兢业业,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集体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经常都是出工在前,收工在后。分配群众在前,自己享受在后……
大队妇女主任,更是一个对党忠心耿耿,关心别人胜过关心自己,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一生从不知道辛苦劳累、一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善良的老妈妈。
历届县、区、乡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响应党的号召雷厉风行,贯彻党的决议不折不扣。执行党的指示坚定不移,不管上面来人检查、下面来人过路。只要进入村寨,通通都是她家热情招呼,不要报酬、一片真情接待……
凡是接触过她的人,无不
被她的一身正气所熏陶、
被她的光明磊落所感染、
被她的无私奉献所折服、
被她的真情善良所感动……
民兵排长逊之,但也公私分明,能吃苦耐劳,是一个从来不愿意多沾群众一点点便宜的人。
村里许多群众。虽然都是无文化的山区少数民族。但是我感觉他们的思想觉悟很高。他们一生没有遗憾、没有丁点怨言和不满情绪。有的只是对共产党、毛主席无法表达深深的无限感激的真情。
在交售公余粮的态度认识上。我就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对信仰的无限忠诚和执着。
公粮是任务,必须交够。余粮是在确认丰收的基础上留够自己全年的口粮,再把多余的本着“自觉自愿”的原则卖给国家。
但是每一次他们都心甘情愿的多卖余粮。而受灾以后国家给的返销粮,他们又激动万分,热泪盈眶,感恩不尽……
有一次村里的驮牛在小龙潭火车站因为过铁路的时候,被开远机务段的火车调车作业时撞倒一死两伤。(驮牛是农村集体的强劳动力。在交通闭塞的高寒山区。每年的农作物运出全部都要靠人挑牛驮到城里)有的外面的“聪明”人出主意,叫村领导到开远铁路分局大闹寻求赔偿。还美其名曰;“发财的机会到了”。
村里的几个党员干部都不需要“开会”、不需要“商量”、不需要统一“意见”。异口同声说;我们农民的事再大都是小事,不能影响铁路的火车运输。铁路的损失再小,都是国家的大事,我们不能去给国家添麻烦……
他们没有自认倒霉,而认为是自己疏忽大意造成的意外,所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毫无怨言的承担。
我们知青,虽是成人,但由于长期生活在城里。比起农村、特别是山区农村的劳动力,明显体力不足。但是村领导都给我们按农村的最强劳动力评最高工分。
一天最高工分值是多少?
1969年春节前(1月15日)我们刚刚上山下乡,正碰上生产队1968年的全年劳动力经济分配。按10分工分值,一个劳动日0.28元。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毛主席是叫我们来“锻炼”的,年纪轻轻就离开父母,所以生活上不能亏待我们。都是按照农村最强劳动力的标准给予最高工分。当时我们真是惭愧啊!
有一句话说:“心底无私天地宽”,我想用在他们的身上。真是恰如其分,一语中的,一点都不过分。
后来我们回城以后,多少年我一直在想;
我们的党到处都拥有一大群这样与共产党贴心贴肺的人民群众。
自然就容易理解革命先烈为什么愿意无偿抛头颅洒热血!
理解了董存瑞为什么能够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举起炸药包!
理解了黄继光为什么能够舍身忘死扑向敌人的碉堡!
理解了刘胡兰为什么面对死亡大义凛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当然我上面所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快半个世纪过去。生产队长、妇女主任、民兵排长、会计、保管、出纳,以及许多村民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的心中永远不能抹去。多少个夜晚在梦里,我又回到了“丫记”。
2013年4月份的一天,我终于实现了40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
刚刚进村,一栋栋整洁的砖瓦楼房取代了过去土坯以及土冲墙的茅草屋,许多小楼的窗户还挂有各色窗帘。过去村里的黄泥巴土路,被现在的沙石水泥路面所取代。我反复寻找和辨认着我们过去居住的知青小屋,早已经被它用。完全一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景象。
一个老人过来问我要找谁?我也不认识他。因为激动,已经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他又郑重的问我找谁?我镇静了一下,才说我四十多年前在这里插队几年!把队长,妇女主任。民兵排长几个人的名字说出来。他很客气礼貌的告诉我。妇女主任的儿子就在那里。
我过去以后。应该有一分钟的时间,双方短暂凝视慢慢的辨认以后才把对方认出来。过去他是我的大哥。今天我仍然叫他“大哥……”
他还像过去那样的热情。紧紧拉住我的手回到家里。马上就杀鸡、切肉、炸花生米……
喝酒的时候大哥告诉我,刚才那个老人,是李贵家二狗。我知道当时他家很困难。大哥说,他家现在每年也有十几万的收入。
我仔细观察;发现大哥家里已经用上自来水,装上电灯,还有了冰箱、电视机。我奇怪水是哪里的?他告诉我是71年大队修的三岔河水库的水引过来的。(我才想起来,当年我在那里干过文书)
大哥简单告诉我他家的情况。他的三层小楼一共花了五十几万。现在有儿子儿媳孙子加老两口五个人。因为有了农用车、拖拉机和简单的机械化,他家种了120亩地。(因为村属荒地过多,大队允许自家地旁的山地自己开垦种植,不论多少)一年可以收获五十吨玉米、100吨南瓜,全年不低于出售150只山羊,每年纯收入结余不低于30万。村里产值人均大队之中上……
村里许多人都来看我,大概二三十之多。我走的时候还像过去一样依依不舍。争先恐后送来花生、水果和各式各样的干果。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对这些善良、正直、热情的民族兄弟姐妹。他们现在富裕了。我还可以怎样报答的帮助他们一下……?
考虑到他们的富裕大部分都是靠养殖牛羊致富!牲口需要大量的低成本、高质量的优质饲料。
经过考察,我认为皇竹草最合适。它是一种高产、优质的刈割型饲草,蛋白质含量极高!管理简单,沟坎坡脚都可种植,适应性极强,产量颇高。亩产年可以达到3万公斤,四季可反复收割。可用于喂牛、羊、兔等草食性牲畜。
我当然捷足先登,把国家刚刚从哥伦比亚引进的优质皇竹草种芽买来大约200节无偿送给他们,表示一点微不足道的感谢……
现在村里已经普及种植,并且销售到附近的村寨以及整个开远地区。
看看几十年以后的今天,丫记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旧貌变新颜。
现在去丫记,不再走山路,不必过“龙马蹄”。沿开(开远)龙(小龙潭)二级公路西行9公里到达一个彝族村寨(路娜),再西行5公里的山间土路就到开远市城关镇灵泉办事处城干村丫记(自然村)组了。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些善良正直的民族兄弟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