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闪烁过战火的红星记忆（组诗）
茶山青
南薰桥的一场历史回放
虽没经历红军长征及战斗
且那段历史已走远
远去八十余年，约三万一千七百天
现在的太阳看不见
来人看不见听不见
但我还是与众不同
心魂常常跑入红军长征路
二万五千里磁带
我人到其中任何一个点
都能播放那个点上原来的所有实情
我人到魂到宾川州城南薰桥
灵感直播当初现场情况
见红军一个参谋长
带着五名战士来到南薰桥
大声向城墙高处喊
我们是北上抗日红军……
来跟县长谈判红军和平过城过县
忽然听见一声炮响
轰！听见嗒嗒嗒……嗒嗒嗒枪响
看过听过我笑我哭
笑反动县长及城防指挥太蠢
红色潮流浩浩荡荡
蒋介石十万部队都没挡住
区区蚍蜉不自量力
咋不是上演一出笑谈
我哭红军参谋长、五名战士
血染州城的南薰桥
我笑阻挡红军负隅顽抗的混蛋
红军攻打州城片段
灵魂深处条条磁带
最长一条是二万五千里，内容
红军穿越枪林弹雨
这次写诗回放州城两个片段
不回放，心不安
心中百名战士牺牲状况
不久的将来会随我埋入地下
州城反动头目闻风而动
逼迫上万民工筑防
城墙外方方面面
宽宽地、深深地挖壕沟
壕沟前栽四米宽杂刺仙人掌
东南西北城门洞
都塞满土基，堵到不透风
城墙顶上守兵几千
反动头目以为固若金汤
城上狂徒有恃无恐
先向到达南薰桥前红军开炮开枪
破坏红军和平过境的愿望
谈判不成，红军攻城战斗打响
攻城的红军战士突破险阻
冲到城墙下搭上云梯
城上守军用枪用石头往下打砸
登墙战士壮烈牺牲
云梯被守军长钩勾走
红军在附近房上火力压制
攻城战斗不止
城上守军放飞点燃的草把
红军扑火保护民房
下午四时，红军再次攻城
在东门南门猛烈佯攻
守军头目慌忙起来
急匆匆调来西门北门守军
平静的西边北边，红军乘虚登城
这里的州城不是一州之城
是滇西宾川县城
红二红六军团长征过滇西
攻打州城这一战
是过滇西最为激烈的一场攻坚战
抚摸州城城外一堵墙
有一堵墙，你摸着它会叫疼
只要是摸着伤口
只要你知道那段历史就心有灵犀
那些伤口，是枪弹孔
是一场激烈交战留下的见证
这墙在宾川州城外一方民房后
同在我灵魂深处
二万五千里音像磁带内
它是一个特别的画面
是现在民间已经少见的墙
百岁老式民房的墙
是青瓦白墙一方大房子后山墙
我回放，你仔细看
民房是防风防火的精美民房
瓦屋顶的檐口下翘风火
风火是专用名词
是上过黑色的块型建材
风火下是两色画带
白一道黑一道再白再黑画带上
中间宽宽黑道内
留白是带状白云朵朵白莲花
往墙上破损暴露面看
墙是土基支砌的
抿泥巴抿石灰的墙
见土基见石灰面弹孔
耳边就回响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
枪声响在一九三六年四月二十日
路过的红军和平谈判不成
在民房上跟城墙上守军交战
这方民房在枪林弹雨中
拿脊背给房内的红军阻挡子弹
掩护下来一条血脉一样的红
白色恐怖扑来就以白色对付
以粉刷涂抹方式
泡一桶石灰内的月色俺盖
让一条内容红色血脉
在一堵山墙上
不动声色地珍藏起来
等待天翻回来
至于人心隔肚皮
自心眀白就行
灵魂深处红色激情继续燃烧
白色恐怖溃散消逝
天上东方红日出来，红霞灿烂
地上红花红旗红
有人清下墙体上一层掩盖
红军标语再现出来
打倒卖国的南京政府
一一红二政宣
掩护标语的已过世
跟红军走的两个儿子没回来
县上省上来人
来宾川周官营李荫华家
以珍贵文物保护
以红色传承向天下广泛宣传
红军连破州城两局片段
土崩瓦解，落花流水
州城守军固若金汤布局大破
二百七十青年参加红军
百姓送草鞋送篾帽送鸡蛋……
反动势力的骗局不攻自破
红军抓捕恶贯满盈分子
公开处决残害百姓的活阎王
释放牢狱里的无辜平民
红军打开粮仓放粮，送粮
被反动宣传吓跑的
穷人，回来开门，放入半屋阳光
喜出望外，阳光里边
堆着谷子，桌上摆着红糖
香油，还有泛光的银圆
进城的红军抓觉悟宣传
文艺兵广场演出
政工队演讲、散发传单
刷写红泥浆大标语
取消苛捐杂税，抗日必须倒蒋
打倒卖国的南京政府
红军是工人农民自己的队伍……
回家的青年参加红军
之前，反动派恐吓百姓
布下心魂骗局，破在弹指一挥间
六之凹十二岁少年当红军
灵魂深处一条二万五千里
红军长征磁带里，有红军出城音像
城是宾川州城。眼尖的你
见队伍里一个小红军
是州城六之凹村十二岁李文斌
若还想看看他的来路
给你倒带放映，就见上一个片断
六之凹村一个院子里
三十出头的母亲说
去吧，斌儿，跟他们当红军去
为我们穷人打天下
她面对李文斌面对红军说
说出李文斌想说的话
跟大青山流来的清泉一样地爽
若还想往前瞧究竟
再倒带放映，就见头两天一个片断
四五个红军入院来
来搜捕逃出州城的反动派……
面对李文斌兄弟俩
面对李文斌的母亲和奶奶
面对院子里其他人
带队说明来意，放出心间甘泉
老乡不要怕，我们是红军
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
是为穷人们打天下
因为北上抗日路过你们这里
现在州城已经攻下
我们也是穷苦工农出身
话如甘泉涓涓流来
满院子感觉亲切甜爽
红军根本不是保长甲长嘴上那样
李文斌母子忙起来
妈打一瓢缸里水给红军喝
儿搬出草墩竹椅来
带队的红军问李文斌，想不想当红军
谁家谁去当红军，神也查不清
金沙江过境，一路向东
滔滔流水，千年万年以来
没一座山让它们休止
红军过境，一路向北
突如其来，打一个惊叹号
州城里稍息一下
转眼就无踪无影
宾川史上第一次，前所未有
二百七十男儿追随红军北上
还乡团一直查不清
眼前总是迷雾缭绕
毕竟上司自以为是，拒绝和谈
挑起一场激烈大战
结果城防队丢下大片尸体
伤残一群投降一群
其余落荒而逃隐姓埋名
红军有流血有牺牲
却以旗开得胜打扫战场
获得民心继续北上
毕竟失踪的人没有蛛丝马迹
几月几年杳无音讯
这种情况，谁查谁头疼
查哪家都是碰火山
都是惹起民愤，要人，要命赔偿
这种事，神也查不清
只有哭着要人的自心明白
乡丁保长夹起尾巴
不报战死就填下落不明
然后把气发到墙上
铲一条条直捅心口的红色标语
向北，给没回家的红军鞠躬
那些山上的皑皑白雪
能融化的化了，化不了的
堆堆月色雪骨
是倒在雪山上的红军战士
给山增加三分高度
那片草地一汪汪水
哪天干涸了，就深挖八尺
翻出站着的白骨
抚摸察看，会真相大白
那是没走出草地的红军战士
给草地三分骨力
有的战士给伤员取一口水
给伤员抓一条鱼
没发现草皮下深深稀泥
水面上某一种色彩
透露出下面有枪有战刀信息
宾川周官营李璠、李璞兄弟
追随过宾川的红军走
出云南，没翻过雪山没走出草地
祥云宾川鹤庆三县
千多青年参加红军北上
渡过金沙江，其中一个个
才见八九点钟的太阳
就掉下雪山落入草地里
翻过雪山走出草地的
有的没走出一场场枪林弹雨
留给家里的盼望无休无止
二三十年过去，四五十年过去……
依旧杳无音讯的
年年某日上高山的家人
就向北鞠躬，深深地连鞠三躬
绝望至极出现惊喜感叹号
已经不抱希望的绝望之后
望穿北方万水千山
不再望，跟情形相同的人家一样
毕竟年复一年，年复十年……
杳无音讯，问处不生
做爹做妈的抹抹肚子忍掉
当爷当奶的不再抱怨
做兄弟的娶媳妇生儿育女
平静日子天天过去不断向前
来到一九五八年柳绿花红日
突然进家一个解放军
望望老望望小，不开口
还是反反复复地望
全家老小认不出他
见来解放军爹妈慌忙向前
客客气气问你找谁
两问三答显山露水
几句话，大家抱成一团
个个哭得大眼滴泪
天看着，泪落是惊喜感叹号
世间惊奇想不到，有时
绝望也有望，就看谁家幸运
原来是当红军的阿斌
不再是当年的小斌
现在高大英俊，不像当年小样
爹妈不再是年轻爹妈
爷爷奶奶拄着拐杖白发苍苍
弟弟没有躲枪子小样
那时州城传来激烈交战枪声
先前听过村公所恐吓
哥拉着弟弟跑村外烧碱房躲藏
枪声平息，起身回家
见红军跟家人在一起
完全跟乡保长那些人说的相反
当年十二岁去当红军的回来了
现在是高大英俊解放军
消息飞出六之凹飞遍宾川
给当年有参加红军的家庭带来希望
州城周官营李家院李家父子魂
一
记性装不下生来所见的老院子
拥挤中无关紧要的自然退出
退吧退吧，腾出空间
文物级重量级的更加显著
州城周官营李家院子
见过很久，照样坐落心地上
明月清雅品格留下来
百年的西南风吹不散
来风服气不服气，内心知情
达旦河边的古典院落
群山田园围绕，环境宛如我心窝
二
记性扛不住大大小小的人物
扛得住李家院李家父子
李荫华光绪庚子辛丑并科举人
在糊涂世界不糊涂
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
嫉恶如仇，正气一身
不跟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回乡教书育人修志……
昏官专横跋扈，讥笑宾川无人
李荫华当面怒斥瞎了眼……
红二红六军团长征跋山涉水而来
走过祥云走进宾川
红二军团四师宿营周官营
四师指挥部入驻李家院
李荫华父子开怀接风，宰猪宰羊
三
李荫华儿子李璠李璞
突然失踪，直至赵镕将军日记出版
才水落石出
兄弟俩当年悄悄跟红军出村走
都在红六军团政治部
李璠任宣传科长
李璞任青年队长
兄弟俩热血都融化过雪
堵胸口的雪山雪
红日出山宛如大地冒出的一滴血
痛，李璠走出草地
九月牺牲在甘肃
痛，李璞八月牺牲在草地
草地一片绿中的绿
昭示一条年轻生命
李璠一九二七年加入共产党
昆明城里从事地下工作
叛徒告密，反动派大搜捕大屠杀
血雨腥风里同志紧急疏散
李璠回乡等待时机等来颗颗红五星
四
斗转星移，五星红旗红
锣鼓喧天，一九五三年工作队进村
入住李家院，揭开一个秘密
面对照壁的正房
两侧各有一个漏角屋
其中一个的小天井的墙壁上
粉刷过的石灰下
珍藏着一条红军标语
打倒卖国的南京政府
心有当年星月之人都明白
红军走，白色恐怖来
李荫华抢先一步
收一桶月色掩盖起来
李荫华离世诗文不离世
字蘖心，让人琢磨
有人说是密码，有人悟出其中灵魂
蘖，被砍倒的树木命根不死
来日继续复生新芽
有新生的枝芽接着长大
李荫华落气前梦过两子
梦一个魂在西北，一个魂在草地
魂送战友走向延安
李荫华深知新生力量不灭
早把如此思想放入蘖心两字里边
茶山青：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祥云县下庄清益村人，居大理下关。有作品在国内诗刊、诗选刊及国内外五十余家文学杂志报刋发表过作品。有作品获第20届黎巴嫩国际文学奖创意奖、2022年度吉尔吉斯斯坦拉希姆·卡里姆世界文学奖、诗刊社伊春生态杯大赛奖、首届紫荆花全球抗疫诗歌大赛一等奖，郭小川诗歌奖；有作品被译成英语、意大利语、荷兰语、希腊语在意大利文学月刊、荷兰诗歌网刋、比利时诗歌网刋、孟加拉国大报推介，并入选黎巴嫩获奖作品集、印度国际诗人诗选，入选国內多家诗歌选本。出版散文集诗集七部。
“伟大征程杯”红军长征出发90周年征稿链接
https://m.booea.com/news/show_35776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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