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吟
(散文)
投稿作者:孙炎宏
仰天长笑出门去,四十载了,吾辈仍是蓬蒿人。
远乡的苇絮、烟直,还有阡陌小路尽头母亲离别时的泪痕,都装进了艰涩的行囊,跟着理想而颠沛、漂泊。
异乡的土地,也不是肥沃出油的黑土,仿佛是盐碱地,需要加倍耕耘与付出,才能得以温饱。
经常摸一摸揣在怀里的理想,还在,还是那么的温热,饱含着激情。
随着时光的变迁,岁月的更迭,潮起潮落,花开花谢。理想,渐渐在异乡的桥影藻密,暮鼓晨钟里,长出一层锈蚀,悄悄的弥盖了曾经的激情似火。
几何时,异乡的月下,仰望满天星光,星辰大海,横跨的银河,那一片湛蓝的宁静,属不属于自己,自己又是这璀璨星空里哪一颗?
离乡愈久,思念愈长。
尤其是静谧的夏夜,更能撩动心弦,任思绪纷飞,飞回到芦花絮飞的远方。
夏,夜风微熏、蛙鼓蝉鸣、倦牛夜嚼,都仿佛是心灵深处的冬不拉,又仿佛是童年最美的小夜曲。
远乡的春风,吹绿了田野小河,蜂飞蝶引,散香柔韵,自己仿佛就是一条水草,静静的躺在柔波里,任由那清纯的河水,冲刷着干净的躯体,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着缦烂的水韵依依……
每到秋风起,远乡的田畴古屋,千家屋顶白烟直,相映白水青田,三分桔绿,七分鹅黄,黄色成了秋天的旗帜,自己多想成为金灿灿的一粒饱籽,静静的随着金秋的飒风曳舞。
然而,异乡的晨雨清色、累藤长草、昨宵明月,让自己无法释怀。经常摸一摸怀中的理想,仍在,不得不如蜗牛一般,仰望着金字塔尖,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向上攀爬。
时过境迁,每每想起远乡的过往,心里依然泛涌着一层幸福的回忆。远乡水韵依依,黛薄青色,胭脂般的春意;泼了墨的田野,轻轻柔柔的暝色;缠缠绵绵的古藤,柔媚的小河;榆萌清啭的诗意,腮红颈白的姑娘;浓香扑鼻的槐花,依依婆娑的垂柳……这一切,像一首隽永的史诗,静静地流淌在奔流的血液里。
那年那月,阡陌尽头母亲的泪痕,渐渐的成了心头一层愧疚。天还是那个天,月还是那个月。年轻的躯干,奔腾的热血,都在弹指一挥间,早生华发,回首过往的朝朝夕夕,阡阡陌陌,自己只不过采得几茎花草,爬上几个腰峰,一介蓬蒿罢了!
无尽慨叹,无尽的感怀,这斗转星移,这日月如梭,只好把酒叹平生,把岁月熬成了药。任凭道路曲曲折折、坎坎坷坷,却依然要含着泪儿奔跑。人生几何,须对酒当歌。人生如梦,学会淡然、通透,仰天长笑问苍穹,为什么负我不负它;学会谦卑、平和,躬身含笑敬岁月,一樽还酹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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