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谷鸟
杨自坤
提起布谷鸟,我情有独钟,悲喜交加。
喜的是:布谷鸟鸣叫,麦子成熟了,盼望着吃馍馍的时候到了;悲的是:有太多的往事与布谷鸟有关…母亲的去世、战友的永别、苍山的依恋,尤其是孩提时初听布谷鸟的哀鸣。
那是在我瞒珊学步、咿呀学语时,一家人格外高兴…因为我是家庭中的长子、长孙。
母亲和二婶子、妯娌关系处得很好,她视我为己出,常带着我走娘家。
二婶子的娘家住在本村西头的沂河岸边,姥姥对我很疼爱;她有个不满十岁的弟弟,我称他华子舅。舅舅常背着我、到河岸里边玩。
这里有他们家的杏园,因为河水裹挟淤泥的沉淀、土地肥沃:五谷杂粮、各种果蔬长势喜人。
夏天是绚丽多彩的季节:桃花开、杏花败、栗子开花杏下来:蔚蓝的天空传来了布谷鸟的欢唱,到处弥漫着栗花香…麦穗变黄了,杏子成熟了,故称麦黄杏。有白的、黄的和黄红的:白的像挂了一层薄霜,黄的像涂了一层金粉,还有那独特的杏子红,馋的人口水欲滴。他爬到树上给我摘杏吃,有时也挎上一笎子杏走姐家…其乐融融。
二婶子结婚一年多仍没怀孕。众人七嘴八舌找原因… 最后归罪于我的母亲。
二叔结婚时,因为家里穷,奶奶不愿求人,就吩咐我母亲给二婶子撒福。二婶子结婚半年后,我出生了。根据时间推算,怪我母亲给撒福带来的晦气!母亲有口难辩,因为她是听吩咐的。
家庭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有人说:等我长到够着门鼻子时,就行了。
果不其然,在我三岁时,二婶子快临产了,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喜临门!给我添了一个小妹妹。
她生产时,大汗淋漓、痛不欲生!对我母亲说:嫂子、我这辈子再也不坐月子了,太受罪了!
几天后,二婶子患了月子病(产后感染)、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无奶水,小妹妹饿得哇哇直哭…请来医生也无济于事!
这时空中传来了布谷鸟的啼鸣,舅舅送来了麦黄杏。姐姐气若游丝,外甥女哭泣不止;弟弟刚进门,姐姐就走了…弟弟倒下杏、哭着回去了。
二婶子的葬礼按农村风俗,三天后才下葬;一天三时去土地庙送汤,我在前头打灵旗。
土地庙在村西南角,距离我家有二里多路。我走不动了,大人就牵着我的手、趔趔趄趄继续走。
唢呐震耳、嚎啕一片;母亲抛下骨肉、依依不舍地奔向了黄泉…路人人也纷纷落泪;我鼻子一把泪一把…哭二婶子?吓得?!累的?!
小妹妹没有奶水喝、找不到依偎,哭声越来越弱…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奶奶只有央求在哺育期的妇女给小妹妹喂奶水。
二婶子放心不下女儿,几天后把小妹妹接走了…。
死亡的恐惧、离别的伤心、胆小懦弱、不安全感…可能与痛失二婶子、小妹妹,打灵旗、送汤有关…?难怪现在人们不提倡小孩子参加葬礼、等生死离别的恐怖场面!
二叔幼年丧父,弱冠又痛失妻女,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
二叔很有孝心,加倍孝敬姥姥、以延续对二婶子的爱和思念…!嘘寒问暖、逢年过节送礼不断,超过半个儿子!直到我第二个二婶子过门,也不忘初心。
二婶子也很贤惠,他们认了亲。每次送礼都是先去村西头姥姥家,再去自己的娘家…一直把姥姥养老送终。有情有义的好夫妻,在方圆传为佳话。
我至今仍怕听布谷鸟的叫声,因为她会唤醒我儿时的记忆和伤痛:思婶娘、泪两行;阴阳两隔、余生难忘…。
2020年仲夏于临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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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自坤:男,1952年出生党员,中学一级教师、副主任中医师。
1970年作为特种兵、服役国防科委在新疆罗布泊的、第二十一核试验基地。
自幼酷爱文学。从戎入医门,先后在部队受嘉奖、立功、入党。
1996年入编中华特色名医辞典、并入选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会医学专业委员会委员。
1997年应邀参加首届国际民族医药研讨会。
2010年就读临沭县老年大学文学班。
2012年先后在《临沭文学》发表作品:《上大学》《母逝十年祭》《卖豆腐》《贺女儿读研》《游台湾》
2022年5月15日在临沂客户端发表《灵性的小黄猫》
编辑简介:王思雨,女,笔名:诗雨年华,80后,山东临沂人,临沭县作协副主席,临沂市作协会员,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作品见于《齐鲁晚报·青未了》《新疆文学》《临沂日报》《七月颂歌》《东方散文》《真言贞语》《今日头条》《双月湖》《鲁南商报》《钻石文艺》等各大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