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通往故乡的护照
图文/特约作者:饶晓辉
有一片土地,我称之为故乡,这里是我生命的开端,载满了儿时的故事,甘甜的乳汁将我哺育,她的名字叫东乡。有一种乡音,我称之为母语,是我呀呀学语的第一声,深印成长的烙印,成为我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她的名字叫东乡话。
在老辈人的生活里,说一口地道的家乡话,是愉快沟通交流的前提。记忆最深的,是儿时听村里的老人数叨外出归来说着普通话的年轻人:“狗恰咯,出克几天,连屋里话都不会哇。”这是批评年轻人回村后,仍用外出打工地方的方言或普通话与人交谈,老人们称之为“白面”,不管他们是否有本领皆被归为异类,因此不被理睬。老辈人认为,既为东乡人,就要返乡随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无论你在外多少年,都别忘了故乡和那暖人的乡音,说家乡的老话,才是正道。而这,正是他们骨子里朴素的乡音情结。
我的家乡东乡话,是赣语系中的一个方言,即赣语抚州片,或称之为抚广片、抚州南城片,主要分布在江西抚河流域和福建省西北部。抚州赣语是赣语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分支。亦是现代赣语中较强势的方言,在赣东一带有一定的影响力,主要分布在临川、丰城(东部)、进贤、崇仁、宜黄、乐安、东乡、金溪、南城、黎川、资溪、南丰、广昌以及福建的建宁等市县区,浙西南亦有大量南丰话使用者,江山有少量宜黄话使用者。同赣语其它片相比,本片在语音、词汇、语法上的一致性最强。在东乡,吃饭叫恰话,睡觉叫困告,女孩子叫捏里,老家叫屋下……其实,就整个赣东一带,各地方言大体上都相差不大,只是发音轻重上略有差别,尤其是一些日常用话和骂人的脏话,在整个赣语系里都大同小异。
乡音质朴、直率,如一幅画,我也在这幅画里慢慢长大。小时候经常与小玩伴们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放学了,大家一起或玩游戏或帮家里打猪草等。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老人群里扎堆,听他(她)们操着一口纯正的乡音,上聊天文下说地理。古老的村落里,沧桑的院落中,繁忙的田间地头,装满的是记忆。这记忆,温婉流畅,蕴藉着动听的旋律,所能品味的正是那朴实无华的韵味。
乡音活跃、大众,是一曲歌,以传统的方式传播于乡野。有人说家乡话土,但她土得扎实,扎根沃土绵延悠长。有时她伴着清脆的鞭子,翻滚在犁尖拱出的土浪中,散发着浓郁的芬芳。有时她拥挤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喧闹中传递着赶集者的思想。有时她勾起的是对过往的回忆,撩起的是乡风民乡俗的吟唱。
乡音厚重、传承,是一首诗,是故土烙在身上的印迹,也正是乡音将我们年少的记忆开启。无论身在何地,乡音犹如家后那清澈的塘水,柔软地滋润着心田;又如扯不断的织布梭线,走得愈远牵得愈紧。有人说有天或许她会随着普通话的普及而消失,这点担心也是多余,因为乡音早已沉淀在我们的血脉里,融入子孙后代的骨髓中。
最亲莫如故乡人,最美莫过听乡音。在聆听感觉宛如天籁之音的东乡话过程中,仿佛自己已幻化为乡音中的某一个词句,用躯体自豪地承载着浓浓的乡土乡情乡愁。乡音,是我籍贯的护照,也是故里的名片,她在梦中唤起乳名,让我的心一寸寸变软。
作者简介:饶晓辉,笔名:筱野,网名:竹林听雨,江西抚州东乡区人。1981年10月至1985年10月在福建厦门某部服役。1982年开始文学写作,先后在《解放军报》、福州军区《前线报》以及厦门、泉州等新闻媒介发表稿件。1992年南下广东汕头,就职于一家工艺进出口公司,任公司中层管理。期间,在《羊城晚报》、《汕头日报》、《特区晚报》等发表各类稿件千余篇,并被南方报业集团《汕头特区晚报》聘为特约记者。都市头条采菊东篱文学社执行副社长、特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