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裕〔云南〕
常常会想起母亲,想起那个古老的村庄;
慈祥的母亲似泉,一天天的滋润着我们的心房;
善良的母亲象阳,每天都会挥洒出一缕缕温馨的阳光;
伟大的母亲若神,在沧桑岁月中一次次给了我们无穷的力量。
审视母亲,就像审视一部苍凉、悲壮的人生小说。在雄浑、巍峨的乌蒙山一隅,有个并不出名但又十分分古老的村庄——八仙营。
这里没有气势磅礴的江河,有的只是它独特的宁静与神秘;
这里没有茂密苍翠的森林,有的只是贫瘠的土地和那一派荒凉;
这里没有美丽的名胜古迹,有的只是盎然的绿意或那些山野的雄壮;
这里没有比肩林立的大厦,有的只是那些美丽的自然风光让人们神怡心旷。
母亲嫁来的时候,年仅17岁。她来到铁家,也就开始了作为女人最重要的第一件大事:繁衍后代,接续香火。
作为普通的女人来说,这无疑是一项伟大而神圣的使命。完成这一使命,也就完成她人生中最了不起的伟大事业。母亲先后生了5个儿女,但不幸的是,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不到5岁就夭折了。他们的夭折,给母亲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痛。她常常责备自己:为什么这样无能?
母亲生性善良而慈祥,美丽而聪慧。没有进过学堂的母亲,居然能背许多古诗词,会讲许多神话故事。母亲的手很巧,她能绣花、缝衣,编织箩筐、提篮。但遗憾的是,她的体质非常孱弱。
母亲虽然嫁给了远在昆明工作,有一官半职的父亲。但是,她却没有福气享受。父亲生性冷漠、大意,加之在那特殊的年代,他对自己的妻子、儿女也似乎不当一回事,并没有想着将希望寄托在儿女的身上。
父亲常年不回家,因此,家庭的重担也就全部落在了母亲身上。母亲别无选择,只能以人世间最温暖的母爱和善良,呵护着自己的儿女,以最大的努力维系着这个清贫的家。
母亲如那春天里的阳光,普照在我们的身上;
母亲如那永不枯竭的水,哺育着我们一天天的成长;
母亲如那心灵中的归宿,她是我们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母亲如那无私的守护神,她以最伟大的母爱当做我们最温暖的住房。
可以想象,在那峥嵘的岁月里,瘦弱、多病的母亲要承担家庭的重担,是多么不容易啊!她用那双勤劳、枯瘦的双手,带领着我们哥三个迎送着枯萎、苍白的时光。
尚且年轻的母亲,因生活的苦磨、疾病的摧残,变得苍老体弱。她曾经清秀的脸庞,已是皱纹如沟壑纵横,流淌着沧桑的逝水,漂浮着苦涩的记忆,古朴的希望。
但在那种枯萎的光阴,母亲依然忘不了让自己的儿子读好书。那时大哥已在城里读师范了,他一回到家中,母亲总是反复询问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二哥在家乡读小学,母亲常常在油灯下伴随二歌读书。当二哥的读书声在清冷的屋里朗朗响起时,母亲很高兴,清瘦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年干旱,我们家好几天揭不开锅了。一家人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三岁的我深深的品尝到了什么是饥饿的滋味。母亲无法,只得向外婆求援。在黄昏,大哥、二哥领着我去那深如峡谷的沟壑边等待母亲。
多久只,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啊,母亲回来了!身上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踉踉跄跄的向我们走来。母亲流泪了,她说:“这点粮食是外婆家唯一的粮食,她怕你们饿着,全部拿给我背来了”。
从此,母亲开始了这种求援的方式。在纵横、交错的沟边,常常看到母亲在奔忙。
在那荒芜的年代,沟壑如大地的动脉,裸露出一种硬朗;
满是苍凉的山野,一座连一座的裸露,它的巍峨纵横与雄壮;
习习吹拂的山风,一阵又一阵吹拂着,仿佛在讲述那个时代的苍凉;
我那苦难的母亲,一天又一天奔忙在,深深的沟壑中为的是度过那苦难的时光。
后来,外婆家也没有粮食支援我们了。母亲只好拖着瘦弱的病体,上山挖野菜吃。一条条沟壑,一块块野地,不知留下了母亲多少的苦涩的脚印和辛勤的汗水。
母亲将野菜、野果、草根挖回家后,用清水洗净放在锅里煮熟后就吃。一大锅杂七杂八的野菜,散发出各种怪味,没有盐,更无油,只有苦涩、腥酸的滋味在嘴里弥漫着,然后扩散在全身。那种寡淡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母亲去世后的好几年。
我记得母亲最后一次行走在沟壑上时,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她知道不久将要离开这个纷攘、苦难的人间。因此,她尽最大的努力来关爱着我们。
她有时候躺在病床上,还哼着民谣、小调给我们听,说谚语、讲故事,启迪我们。年幼的我以为母亲只是累了,躺在病床上,而不知道她即将要和我们永别了。
母亲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是从这条沟壑走过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一样。山风呼呼的吹拂着,好像是苦难的母亲的吟唱。
那条深深的沟壑啊,仿佛还有着昔日岁月的影像;
而那纵横起伏的山,似乎还在以一种无言的姿势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在或深或浅的沟中,我仿佛看到我那苦难善良的母亲还在上面不停地奔忙;
那一株株野草大树,就像在讲说着一段历史的故事一段让人难以忘怀的苍白时光。
现在,我每次回到故乡,都会去走一走沟壑,去看看那间数百年的老房;去看看那口古井,喝上一口,只感依然清凉;去回忆一下昔日的苦难岁月,思念慈祥、善良的母亲。
故乡的沟壑啊,那是一个让人思念的地方;
在那深壑里面,仿佛有还有潺潺的小溪在流淌;
有多少的思念,在这山水相依的地方演绎成一个凄美的故事;
这边风景独好,那是因为在这纵横的沟壑上曾经奔忙过我苦寒的娘。
【作者简介】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诗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投》、《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林园》、《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