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还有一头黑发
毛兴武
如果我还有一头黑发,那半夜梦回的青春,就会掩齿偷瞄。走了半辈子的蛮坡,仍然可见绿树成荫,芳草葳蕤。那干涸筑楼的春雷水库,侧耳谛听,依稀还有儿时的小伙伴在嬉水狂笑。那挂草绳集结的巴地鱼,瞪一下眉眼,就有不甘的灵魂在惨叫。
如果我还有一头黑发,那用竹筒做成的蛐蛐笼,就会将好奇的童心装进去,拨一下蛐蛐草棍,促织的怒火就会燃烧。呲牙咧嘴,振翅鸣叫。踩坏了农家的田土果蔬,偷了别人的番茄柿椒,一声抓贼,撒丫奔逃,扔了蛐笼,光脚鞋掉。
如果我还有一头黑发,穿洞里撮砧板鱼,红岩山顶捉皂角虫。小关水库光腚裸泳,白桥大坝跳水扑通。玻璃瓶里装炫耀,棉线抓丁成囚牢。泥腿光脚落屋,绽线开裆归家。皮带衣架任选,笋子炒肉板扎。
如果我还有一头黑发,就不会辜负冻龄的体重,浅笑的心花。不会大热天戴帽,绝无大冬天呲牙。光膀子出门太刺眼,羽绒服上街嫌拖遢。见生人笑颜,遇熟人话麻。只怪人生坎坷难躲,无奈三病两痛找碴。清空头顶一片,留下霜鬓两颊。
罢,罢,罢,望儿女青丝满头;慰聪明绝顶老爸!
毛兴武,男,现年59岁,大专,贵州省贵阳市人,曾在银行报社街道办等单位工作,现为贵州省诗人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