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蒿菜
文/ 姜超
“醒醒迷,起来吧,昨晚解四爹约我们去海边新滩盐场割盐蒿……”妻子用手推了推我的身子说道。
“……看书时间有点长了,今夜觉睡得挺香,要不是你将我喊醒还真起不来了。”我一边说一边穿着衣服。
下床后洗漱完毕,妻子将面包,煮熟的鸡蛋及温热好的牛奶摆放在餐桌,于是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妻子望了望我说道。
我们俩吃过早餐带上剪刀,塑料袋以一些食品,(午饭)一起迈步向解四爹家中的方向。
当我俩来到东街时,远远就看到二佬站在必经之路等着我们呢,见面后四个人径直来到医药大厦旁的候车站台,仅等十分钟公交车就来了,我们四个人驶向滨海老汽车站,后经转车赴新滩盐场割盐蒿。我坐在车窗口前欣赏眼前的迷人景致,公路两旁树木蓊郁,勃发旺盛的生命力。麦苗已长高结穗,果园桃花,梨花……在和煦的阳光下粲然绽放,极致展示它们靓丽的风姿。一幢幢楼房鳞次栉比,多彩的琉璃,洁白的墙面让大楼显得格外的壮观,尤此佐证:历经改革开放三十余年的快速发展,中国城乡面貌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多美哦!一幅幅流动的画卷让我陶醉其中。
“……新滩盐场终点站到了,请乘客下车注意安全。”车厢里的喇叭提醒着人们。
车停靠在路牙旁,我和妻子和解四爹二佬连忙下了车,约摸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就来到田头在杂草丛生处寻找盐蒿草,不一时用剪刀收获了许多,心里洋溢着无尽的喜悦。
“你们手提袋里不是盐蒿草,而是黄蒿子,这种蒿子像盐蒿草,人是不能吃的……”一位当地村民对我们四个人说道。
“不对!不会吧。”解四爹睁大双眼接过话茬回应着。
“盐蒿菜,原名叫海英菜,也可称之为碱蓬,这里土地早深挖改造,已不长了,真正盐蒿菜适宜生长在盐碱地上,叶子细长呈紫红色,没有单棵,枝分叉,……这种能吃的蒿菜起码步行十里路,……”
“还要跑十里路,回家算了吧”我耷拉着脑袋小声道。
“之所以认错,是因为几十年来从未见过它的原貌。”解四爹尴尬的笑道。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妻子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
解四爹夫妻俩也随口附和都不愿白来一趟。
于是我们四个人都倒掉袋子里所有黄蒿子,重返马路边,刚走没几步,拦下了一辆三轮出租车,当我们说明意图后,上车后在交谈中得知这位老人自幼生活在这方土地上,他将我们送到盐碱地,因为那里生长着盐蒿菜。五公里路不觉一时就抵达目的地。车停稳后,我们下了车在老人的指点下顺着一条笔仄的小路走向堤坝上满眼紫红色,仔细一看有许多盐蒿菜才拱土而出,长出来的也不足4,5厘米,只能利用剪刀抑或是手掐,加之天气炎热我的心里更感烦躁,几次想回家遭妻子拒绝只好埋头拣选盐蒿子,历经几个多小时每个人好不容易才收获三、四斤,累得要死,腰酸得尤其厉害,让人苦不堪言。
听父母生前所讲盐蒿草在灾荒的年代,它救过许多人的鲜活生命,记得孩提时放学回家我与本村同龄人一起割过盐蒿菜,吃过盐蒿菜,那时候常吃使人厌恶,为了不饥肠辘辘只好吞咽。时过境迁,如今人们的生活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为一日三餐发愁,而是油腻食物吃够,总想换换口味。蓦然怀想起五年前我赴上海一亲戚家作客,中午带我们进一家餐厅里就餐出乎意料竟然吃到一盘凉拌菜盐蒿菜,看其貌不扬却登上大雅之堂。饭后经打听原来这家店老板是(家乡)盐城籍人,这种盐蒿菜只能生长在黄海盐碱滩地上,它具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从不畏惧咸涩海水与风吹日晒,古往今来也有不少文人墨客为它抒怀。我尤其喜欢宋代诗人陆游这一句诗文:野蔌山蔬次第尝,超就气压太官羊”,确将春天的野菜捧上美食巅峰。
伫立黄海滩上,我眺望渺远的方向,一个个高大且挺拔的风力发电扇在缓慢的转动着,一群群鸟儿忽上忽下飞掠眼帘多么壮观,此时此刻的我似乎听到海浪声声宛如肖邦倾情演绎的浪漫舞曲,让人陶醉其中,一定有许多游客在无垠海滩赤着双脚,挽起裤子拣拾斑斓的贝壳,当我来到妻子身旁低语想去海边逛逛,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位老人立即明白了暗示只好放弃。
时间已到下午三点40,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各自提着一份晶莹的“喜悦”乘车原路返回。
来到家中,我与妻子将盐蒿菜中的枯枝败叶拣尽,再以清水反复冲洗之后,烧开了一锅沸水将盐蒿菜浸入其中,用漏勺捞起脱水,盛入盘中放入捣碎的蒜泥及许多调料,生抽酱油,适量香醋,白糖,芝麻油等。当儿媳吃过它时说十分爽口,妻子在一旁告诉他们是一种野菜名为盐蒿菜时,都异口同声道“这种盐蒿菜从哪里买回来的?”
我和儿孙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鲜嫩的盐蒿菜,一边讲述今天去海边采割盐蒿菜的过程。此时已万家灯火,室内欢声笑语阵阵随窗外柔和春风飘向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