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思翠
对不起,父亲!我竟忘记了今天是父亲节!刚知……或许我已步入老年,记性差了,稀里糊涂的。然而,父母的养育之恩、舔犊之情,没齿难忘!
一晃,父亲离开我们快14个年头了。每当想起父亲,就心如刀剜,眼前不时浮现他生前的音容笑貌,尤在那极度艰苦的岁月里,父亲为我们生计而挣扎的身影,还有他那卑微而浓郁的父爱,一直萦绕、温暖、激励着我们。父亲虽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物质财富,却给予我们一座无价的精神宝藏。他的为人处世,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吃苦耐劳……常令我们能拥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无比自豪。
1933年,父亲生于佃农家庭,中等个,瘦身材,家中长子。幼年左臂病残,像夹着一成不变的细木棒。因祖父母扁担大字不识一个,吃尽苦头,孩时的父亲做梦都想进学堂读书!这一等直至日本投降后的第二年,13岁的父亲才得以进学堂读了两年半书。后因生活所迫,辍学回家务农。父亲一边劳动,一边自学。新中国成立不久,20岁的父亲便胜任生产队队长,一当就是几十年。其间,他先后历经过祖国波澜壮阔的“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文革”等,且于“文革”中受尽磨难。
父亲虽是卑微的农民,尽管他只读两年半书,但他成了当地“文化人”。写春联、写信、拟合同、打条子、算账等,样样精通。印象中,父亲担任生产队队长时很少在家,成天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在外。他总身着退色中山装,用他那细木棒似的左臂夹着本本与算盘,风里来雨里去。他身影不是在田头地尾,就是挨家逐户地搞宣传,倡导科学种田,手把手教会村人如何配制农药等。记忆里,父亲总是少言寡语,神情严肃,心事重重,一副忧国忧民之样。他十分酷爱看书读报,在家时总手不释卷。有时遇不认识的字,会跑好远虚心请教别人。后来,父亲花角把钱从旧书摊买了一本破烂的中华字典,用完就锁在柜台抽屉里。父亲说,字典就是最好的老师!父亲这种勤奋好学的精神,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激励着我们,使我们顺利前行。
父亲虽不高大魁梧,但他能文能武,200斤重的担子不在话下,但我们看得出父亲的内心有时也很脆弱,他是个要强之人,眼光总高人一筹。在那极度困窘动乱年代,于外,父亲带领村人,一边向贫瘠的土地要高产,一边煞费苦心地“大搞资本主义”,以至于“文革”中被批斗关押致忧郁症;于内,他时常教诲我们“要得出人头,就在书中求”、“书中自有黄金屋”,鼓励我们一定要读好书、用好书,成人成才。我们没有辜负父亲的希望,在那十年浩劫、读书无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年代里,依然认真刻苦地学习,每学期都捧着红彤彤的“五好学生”奖状回家。如今,我们兄妹四人一个公务员,两个高级教师,最为逊色的我,亦能在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两百多万字……
父亲啊,又是一年父亲节,我却忘记了这个伟大的日子!对不起,父亲!来世,还做您闺女,好好孝敬您!您与母亲在天堂还好吧,愿您们好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