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我的泪雨成河

作者：刘汉江

      农历五月十七，是母亲离开我们的日子，距今已经二十七年了。每年农历的五月，我总想试图躲开这个让我悲伤的日子，总会想起母亲，心如刀绞，如锥刺痛，心底弥满无尽的思念和哀伤……

      1993年的夏天，母亲感到身体不适，吃饭吞咽困难，经市第三人民医院检查，最后确诊为食道癌。后来经过手术和放疗，支撑了三年多。到1997年春节过后，她又感到骨头剧痛，再到医院复诊，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转移为骨癌，医院表示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方法了，只能听天由命。而我的母亲那年才刚刚跨过花甲之年的门槛。

      那年，我忙着建新房，照料母亲的事情大多是由姐姐和父亲承担的。母亲只要感觉身体好一点，就撑着起床，到厨房的灶下烧火，帮着准备建筑工人的午饭，或者照看门前的建材。我和妻子商量好，等新房建成后，留一间给父母住。虽然有姐姐和父亲的悉心照料，母亲的病情还是每况愈下。躺在床上的母亲还是牵挂我建房的进度，天气晴好的时候，她让父亲扶她起来，搀着她到门口看看我在建的新房，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母亲在世的时候，多次对我说过，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什么时候能建新房。

      新房建好后，我背着母亲到我的新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母亲很开心，也很满足。当我提出让她搬到我的新房子里住的时候，母亲却推三阻四，执意不肯，她说她重病在身，说不定哪天死在我的新房子里不吉利。后来我又催过她多次，她还是一直没有搬过来与我们同住。

      按照母亲当时的病情状况，应该还能再支撑一段时日，可母亲舍不得父亲和她的儿女们为她过多操心，或许是她被病痛折腾够了，偶尔会流露出想弃世的念头，但父亲、姐姐和我们总是耐心安慰，让她不要有什么顾虑，打消这种念头。母亲静静地听我们劝说，一副坦然地神情。

      在她去世的前几天，我从外地出差回来，途中给她买了几个刚刚成熟的鲜桃，母亲很高兴，我坐在她的床边，看她心满意足地吃着桃子，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可我哪里想到，这几个桃子就是我最后一次孝敬母亲的礼物呀！

      五月十七日的深夜，母亲带着对全家人的的挚爱和眷恋，悄悄地起身下床，在父亲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我在睡梦中被父亲哭喊的声音叫醒，光着脚冲出门外，手忙脚乱地把母亲背到我新房堂屋的地上，我清晰的听到她深深地回了一口气，永远地去了……

      五月十七日，是我和母亲永别的日子，是个注定让我伤痛今生的日子，是个我要诅咒和逃避的日子，就是这个日子，让我成了没妈的孩子，就是这个五月的日子，让我心如锥刺，泪雨成河……

      整整二十七年了，每当想起母亲，想到五月，我的泪水就像是进入了梅雨季节，连绵不绝，漫漶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