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葛国顺(笔名:草页)1954年7月生于高邮,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扬州作协会员、扬州文艺创作研究会理事、高邮作协会员、汪迷部落文学社会员。擅长随笔、散文、言论、歌词和论文写作,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电台和网络媒体,多篇作品在省内外获奖。2016年4月结集安全文化作品集《安监之魂》(中国科学文化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个人散文集《生活如歌》(上海文汇出版社)。
难忘的老土灶
作者/葛国顺
近来上街闲逛,偶见几处新开了“干柴烈火大灶台”连锁,进去一看,就是我们儿时看到的土灶。听介绍说,现在不少人饭店大油的吃多了,感觉到乏味,想换个口味,找回大锅大灶的风味。

看到老土灶,不禁勾起了我尘封的记忆。说起老土灶,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并不陌生,高高的烟囱穿过屋面伸向天空,每到做饭时辰,整个农庄炊烟袅袅,很有一番乡村风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烧草是农家人的奢侈品。
我在农村乡下时,家里烧饭,就是在用砖头砌起来的锅台上操作,一般按家庭人口支几口锅。那时我家人口多,坐下来总是一大桌,在土灶上置了三眼锅,烧猪食(也煮饭)的尺八锅,小一点的炒菜、最小的尺四锅。在两张烧锅之间还要装汤罐烧水用(一只能装一两水瓶水的铸铁汤罐),紧靠着烟柱,充分利用烟囱拔烟时的火头,烧热或烧开汤罐里的水,解决一家人洗脸洗脚或喝水,平时还可用这水烫猪食、烫衣裳……每次锅膛停火后,家人舍不得浪费火力,都往锅膛里炖汤罐,不是焐水,就是煨猪食。每当饭做好了汤罐的水也开了,素有“大锅把汤罐带热了”一说,用现在的时尚话说,也是充分节约能源的好办法。
那时条件差些的人家,锅台也砌不起,就用稻草拌糊烂泥腻成的椭圆形的锅将儿,上面顿一口黑黑的铁锅,一侧偏上方开一烧火的缺口,作拔烟孔用,一旦烧草添得不及时,或遇到阴雨连绵天气导致烧草不干燥,草进锅膛后,烧火人总是头伸到锅膛口,用嘴吹风或用底火引燃烧草。不管用哪种方法,有时被一阵火苗把头发都烧焦,有时被一股股黑烟熏得眼泪巴沙的,呛得咽喉痒痒的,咳得脸红脖子粗的,十分难受,现在谁还愿意去干这份苦活。
你还别说,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靠老土灶过日子也有不少乐趣。依稀记得,那是每到冬天,人总是窝在锅膛门口烤火取暖。逢年过节,家里有时烧猪头、炖骨头汤,则用树枝、树根、芦柴等耐烧的烧材。在停烧后,还会乘大人不在时,偷偷地在锅膛里烤山芋、炸玉米等,每当向锅膛里丢了玉米粒子时,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眨都不肯眨一下,生怕玉米花烧焦了。当听到“卟,卟,”玉米炸成黄帽白身的米花,随即香味沁人心脾,吃在嘴里,暖在心上,心中总涌起一股独特的味道和十分满足的感觉。尤其是用大锅烤锅巴,那是一绝了。把做好的饭起了,锅里只留锅巴,这时倒一点菜油,用小火慢慢烤,到时黄灿灿锅巴那个香脆,油炕过的锅巴色泽金黄、油香扑鼻,咬一口,香脆透酥,看上去就是那么诱人,让你眼馋嘴也馋,真是打两个嘴巴也舍不得丢,当时并不懂这感觉就是幸福,现在早已久违了!
默默无言的老土灶,载着儿时的美好时光,曾经带给我们许多快乐记忆,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远去了。它见证了我无忧无虑的难忘岁月,也见证了整个家庭的变迁与发展。随着社会的进步,如今改革开放都40多年了,人们的生活条件大为改善,由温饱走向小康。现在居家过日子,家庭做饭做菜,不是靠电就是燃气,别说是城上,就是乡下人也图干净爽手,也懒得用烧草做饭菜了,土灶也逐渐被燃气灶、电磁炉所取代,铁锅换成铝的、不锈钢的、陶瓷的电饭锅、高压锅、闷锅、不粘锅……可土灶带给我儿时的味道、快感、幸福,却始终挥之不去,萦纾心间。
说实话,倒不是留恋那个年代,尽管那时家里缺油少盐,可土灶、铁锅、草秸烧的饭菜却有滋有味。即使到了上世纪70年代,我去离家十多里路的五里桥上高中时,每到冬天要在学校食宿,每周一父母总要给我用大锅烧些茨菇煮咸菜(有时也有小鱼煮咸菜,在那时就是天之一号的伙食了),有时还带点油炸锅巴接济。上城后,孩子还时常让我们捎些乡下大锅用菜油炸起来的锅巴,就是比超市买的好吃。难忘的老土灶,留下的是一种深深的怀念,更加珍惜那因岁月流淌而日久弥新的人间亲情,还真是的,不是别的,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乡愁吧!
写于2018.5;2024.6.3修改于草页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