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走进广场
跨过那条线
你就进入了角色
不再是纯粹的观众
角色与观众，其实也就一步之遥
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
说是为了你的安全
检查从你的提包开始
查清你的表情，你的眼神
直到翻出你的情感和思想
目的就一个
让你进入规定的角色
看看你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广场活成了盛大的节日
他们个个活成了主角
上演出一个时代的激情剧
所有栅栏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观众好当
随时可以撤退
爷爷奶奶们也很清楚
广场本来就属于他们
必须登上舞台
哪怕遇上狂风暴雨
也要让青春展示出前所未有的意义
2、莲
宁静是你的常态
就是暴风骤雨降临
你安置若泰
暴烈的阳光下
你依然微笑
经历过了黑暗和淤泥
还有什么没有见识过
世界就是这样
一切顺其自然
宁静是最好的状态
多大的事情总会过去
正像该来的一定会来
站在荷塘边的人
终于看清楚
每一粒莲籽中都住着神佛
3、笑容哪里去了
正值青春年少
不见蹦蹦跳跳
不见说说笑笑
更不见打打闹闹
你们被驯成了木偶
行走在一个
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你们举着的标语与你们有关吗
你们穿着的盛装与你们有关吗
你们嘴里发出的声音与你们有关吗
你们行走的街道与你们有关吗
这个节日与你们有关吗
这个春天与你们有关吗
你们必须倾巢而出
你们必须听从指令
你们必须排成队伍
你们必须进入角色
你们必须走完程序
你们必须装点世界
你们已经不再是你们了
面部肌肉无奈而僵硬起来了
神情也从眼睛里跑掉了
在盛大的节日里
抬着巨大的标语
走成浩大的队伍
看到你们的样子
就知道你们的笑容哪里去了
4、阜阳封尸
可以封住一个人的眼睛
可以封住一个人的耳朵
可以封住一个人的鼻子
可以封住一个人的嘴巴
可以封住一个人的心脏
什么都可以封住
能封住世界吗
能封住太阳吗
能封住风吗
能封住所有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和心脏吗
要封住一切的人必然
将自己封杀
将自己封进垃圾堆
5、扬州诗屋
熟悉的味道还在吗
熟悉的笑容还在吗
熟悉的声音还在吗
熟悉的身影还在吗
只有“扬州诗屋”那几个字还在
几盆绿植还在守候
那一扇门仍在守候
檐下的台阶等到了我
我同台阶一样
熟悉而陌生
问那门前的几棵树
树梢直冲白云与蓝天
问那门旁的戏楼
一出出戏演了又演
如今不知演到了哪一幕
6、上台
先把自己交给别人
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
阳光照不到
你坐在一面镜子前
任由别人挥洒其趣味
将他的美学在你的脸上涂抹
将他的目光在你的头上梳理
将他的见识装点你的衣裳
你坐在那里，很安静
堪比一件木偶
你终于登上台了
成了木偶之后
按照程式和设计
完成一场表演
在聚光灯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
7、终点站
就连司机都下车了
还有人不肯下车
说还没到站
再三强调已经到了终点站
这人就是不承认
他说过一夜车还得开
没错，可是公交车不是旅店
他就是觉得车还没坐够
总算挤上了车，多不容易
8、红的想混进蓝
既然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入蓝
那就混进去吧
好在蓝根本没有设防
刚进去就露出峥嵘
不得不让人大吃一惊
没人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既然混过了关
就要有所作为
定将所有的蓝改变为红
9、丛苇
好像不可分离
芦苇们紧紧地挤在一起
虽然不是寒冬
月亮在天上一定孤单得很
有人从旁边走过
根本就不问水边的事
星星眨巴着眼睛
试图探清芦苇的秘密
芦苇们一个和一个紧紧挨着
风都钻不进去
找窝的野鸭刚想游走
里边飞出了青蛙的叫声
10、与一棵树合影
一棵树该有怎样的气息
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风景太近
恐怕已经不是风景
气息比风景更重要
不知道一双眼睛在哪里
给我和树拍了合影
历经十年风霜
那棵树怎么样
还有当年的风采吗
可否保持那个时候的心跳
端详那张合影照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依然萦绕
【作者简介】孙德喜，当代文学艺术作家群成员。江苏淮安人，扬州大学文学院退休教师，业余写诗作文，出版诗集《水的狂欢》。
总编辑：湖畔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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