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故事之十三《郑大钳的故事》
文／清风佛面
题记
若论赌博害处，凡人皆能说出三五几条，即便是赌徒也能说出一二两条。
赌博输掉的不止是金钱，甚至连同人格尊严都会一起输掉。
“我还狠狠地搧了他两耳光”
老家有个郑大钱，八级钳工，曾经是行业的老大，人送外号郑大钳。
郑大钱平生最大的爱好是赌钱，字牌麻将扑克样样来，退休之后成了牌馆常客，退体工资月月输光，有时还要寅吃卯粮。
1986年信用社依法催收贷款，领导安排我协助信用社一起做工作。
郑大钱因欠200元逾期贷款被起诉到法庭。
那时200元不是小数目，且逾期三年，信用社起诉郑大钱不无道理。
法庭传票传唤的是郑大钱，到庭应诉的却是一个老妇人。
审判长：传被告郑大钱到庭。
老妇人：郑大钱没脸来，我来替他应诉。
审判长：你是郑大钱什么人？
老妇人：郑大钱妻子。
审判长：郑大钱欠200元贷款的事你知道吗？为什么不按时还款？
老妇人：我知道，他当时填借据借500元，是为他父亲治病借的，当年我替他还了300元，次年我给他200元要他去还，没想到他把钱拿去打牌输了，为这事我和他大吵了一场。不瞒大家，我还狠狠地搧了他两耳光，并发誓这200元我不管了。
审判长：郑大钱不是有退休工资吗？他借的钱由他还啊！
老妇人：他工资折子我没收了，若依着他别说工资，就是家里有座金山也会被他输光。有一次家里中午没米做饭，我腰疼，便给他50块钱去买米，等到晚上六点多他才两手空空回来，要不是我在邻居家借米，一家人都要饿肚子。我问他米呢？他说钱被扒子手扒了。我说什么扒了，肯定是拿去打牌输了，他不哼一声。我气得直吐血，拿起扁担将他一顿乱揍。
审判长：工资折子既然在你手里，这钱应该由你还。
老妇人：不是我不肯还，我希望你们把郑大钱抓起来，干脆判他几年，看他还赌不赌，他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我60多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家里有个30多岁的单身公崽，成天游手好闲不做事，专啃我们老骨头，还有一个小外孙放在我这里上幼儿园，明摆着在揩我们油。一家人穿衣吃饭、水电煤气、人情开销全靠我这个老婆子当家，你们说，我不把他存折攥在手里怎么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通过法庭调解老妇人当庭把款还了，原来老妇人是作好还款准备来的。法官对老妇人深表同情，有感于她的心酸与无奈，当庭为她免除了诉讼费，作为原告方的信用社也为她免掉了滞纳金，问题最终得到了圆满解决。
最让我难忘的是老妇人在还款调解协议书上签字的一幕。
调解协议书是由我拿给老妇人的。她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问我被告方写谁的名字，我说是她还款写她的名字，老妇人闻听即在被告方签字人后面写上她的名字魏诗琴并按好手印。
我见了签字眼睛一亮，魏诗琴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不是练家子是绝对写不出这样漂亮的字。
我怀着由衷的敬意对老妇女说：
魏老师，看不出您是一个书法家啊！
魏诗琴苦笑着对我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当老师是以前的事了。我娘家是广西柳州，我原来是柳州市中学老师，60年代柳州市好多店铺招牌都是我题写的。是郑大钱把我骗到湖南来的，他果甲背时鬼毁了我一生。
要说郑大钱是骗子骗她来的我不太相信，若说魏诗琴没有一双识人慧眼我信。我敢肯定他（她）们从相识到结婚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遗憾的是我没有问他（她）们一个广西柳州人、一个湖南衡阳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
人啊，一切都是命，包括父母、夫妻、儿女、贫富，不认命不行。
这真是：
赌博十害无一利，
害人害己害妻儿。
输掉金钱害全家，
人格尊严全丧失。
《三苏文学》“父亲节”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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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苏文学社
2024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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