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仰子贡
文/史建伟
浅学《论语》,愈加对子贡景仰。
端木赐,字子贡,公元前520——公元前456年,春秋末期卫国(今河南省鹤壁市浚县)人,政治家,儒商之祖,官至鲁、卫两国之相。孔门七十二贤之一、十哲之一,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孔子称其为“瑚琏之器”。称其利口巧辞,善于雄辩,办事通达,善于经商之道,经商于曹、鲁两国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相传,孔子去世后,弟子守墓三年离去,他在墓旁又三年,共守六年。
《论语》中对其言行记录较多,《史记》对其评价颇高。《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对子贡所费笔墨最多,其传记篇幅在孔门众弟子中是最长的。这个现象说明,在司马迁眼中,子贡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循着司马迁的这个思路,再细细阅读《论语》等书,更能看出子贡这个人物非同寻常。他的影响之大、作用之巨,是孔门弟子中无人所能企及的:他学绩优异,文化修养丰厚,政治、外交才能卓越,理财经商能力高超,是把学和行结合得最好的一位。 语言大师,外交雄才。据传,在孔子那个时代,外交礼宾人员的语言训练主要取之于《诗》,这已成为当时的一种习尚。孔子也曾说:“不学《诗》,无以言”,《诗》已成为当时语言训练的主要教本。《诗》就是后来成为“六经”之一的《诗经》。在《诗》的学习中,孔子不仅要求学子们搞通弄懂《诗》的本来意义,而且要求他们能对《诗》“活学活用”,在外交礼宾场合能顺手拈来以达己意,而这,没有相当的灵活性和敏锐性是难以做到的,子贡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曾记载孔子、子贡师徒二人对答,子贡灵活运用《诗经•卫风•淇奥》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诗句来回答老师提问的情形。孔子认为子贡的回答十分贴切,“断章取义”恰到好处,故而称赞子贡:“始可与言《诗》已矣”,而且说子贡“告诸往而知来者”,认为他对该诗的理解达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说:“子贡利口巧辩,孔子常黜其辩”,看来师徒二人经常争辩一些问题。使子贡在“言语”方面才能大加发挥的当属他赴齐、吴、越、晋四国的穿梭外交活动了。在这次外交活动中,子贡充分发挥自己的演说才能,使得四国国君对他的利害分析深信不疑,并纷纷采纳他的主张。“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通过他的机智游说,达到了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的目的。子贡高超的演说技能和外交能力也在此次外交活动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国任相,政绩卓越。《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谓子贡“常相鲁、卫”。他的老师孔子也认为子贡有非凡的政治才能。《论语•雍也》曾记载季康子问孔子子路、子贡、冉求是否可以从政,孔子回答说三人皆可从政,但孔于却分别道出三人之优点各不相同:“由(子路)也果”、“赐(子贡)也达”、“求(冉求)也艺”。从孔子列举的三个优点看,我们觉得子贡的优点——“达”,似乎更是从政者不可或缺的。所谓“达”就是通达事理,试想一个从政的人如果能够“通达事理”,他就会高屋建瓴,从宏观上把握问题的全局和整体,而不会为繁琐的细枝末节所迷障,这样的人肯定会把政事处理得有条不紊。而子路的“果”(果断)、冉求的“艺”(多才多艺),都不过是从政必需之一端,他们同子贡的“达”相比应该说是低了一个档次。正因为子贡通达事理,又有杰出的“言语”才能,所以他才会被鲁、卫等国聘为相辅。正因为他有政治才能,他才会在出使齐、吴、越、晋四国的外交活动中得心应手,获得圆满成功。 儒商风范,聚财有道。《论语•先进》载孔子之言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臆则屡中”,意思是说颜回在道德上差不多完善了,但却穷得丁当响,连吃饭都成问题,而子贡不安本分,去囤积投机,猜测行情,且每每猜对。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亦载:“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资……家累千金”,这里的“废举”是指贱买贵卖。“转货”是指“随时转货以殖其资,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子贡依据市场行情的变化,贱买贵卖从中获利,以成巨富。由于子贡在经商上大获成功,所以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以相当的笔墨对这位商业巨子予以表彰,肯定他在经济发展上所起的作用。
推崇师长,光大儒学。子贡在学问、政绩、理财经商等方面的卓越表现,使其名声地位雀跃直上,甚至超过了他的老师孔子。当时鲁国的大夫孙武就公开在朝廷说:“子贡贤于仲尼”。但子贡谦逊地说:“譬诸宫墙,赐(子贡)之墙也及肩;窥见家室之好。夫子(孔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手之云,不亦宜乎?”意思是说:自己的那点学问本领好比矮墙里面的房屋,谁都能看得见,但孔子的学问本领则好比数仞高墙里面的宗庙景观,不得其门而入不得见,何况能寻得其门的又很少,正因如此,诸位才有这样不正确的看法。当时鲁国的另一个大臣陈子禽听到子贡的这通解释不以为然,他说:“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意谓你不过是谦恭罢了,难道仲尼真的比你强吗? 总之,所有这些对子贡的赞誉并非空穴来风,它说明子贡在当时的名声、地位和影响,确实已不在他的老师孔子之下。司马迁作为有远见卓识的史学家,他在《史记》中甚至认为孔子的名声之所以能布满天下,儒学之所以能成为当时的显学,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子贡推动的缘故。他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这样写道:“七十子之徒赐(子贡)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执而益彰乎?”孔子得“执”子贡而“益彰”实是不刊之论。试想子贡当年“常相鲁、卫”,出使列国,各国待之以上宾,其地位显赫一时,而且他又有一副伶牙利齿;每到一处在完成使命之后,每每要附带宣讲其老师理论和主张,这在客观上就推销了孔子。孔子的儒学成为显学,孔子的名声布满天下,实与得“执”于贡这位高足弟子有关。 尊师重道,智勇担当。尽管子贡有着多方面的建树与成就,但他在孔子面前却表现得非常谦逊。孔子问子贡:“汝与回也孰愈(谁更强些)?”颜回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子贡对此是深知的,但孔子偏偏向子贡提这样的问题。子贡相当有涵养,他说:“赐也何敢望回? 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其实到底子贡与颜回哪个强,世人有目共睹。子贡与颜回比,就政事言,颜回要交白卷;就生存能力言,颜回连生计也几乎维持不下去,《论语》说他“屡空”,看来断炊的事情亦经常发生,而子贡却是“家累千金”;论彰扬其师之美名,颜回更没有子贡那样的巨大能量。至于孔子遇危难、遭险恶时,子贡总能挺身而出,显其大智大勇。《史记•孔子世家》曾载孔子困陈、蔡,绝粮,情形十分危急,而当时孔子门徒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是“子贡使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后得免”。子贡是孔门弟子中之最杰出者之一。司马迁对此看得很准。
颜回是孔子最为得意的门生,敏而好学,孔子每每夸耀于言表之间,被认为是继承儒学的不二人选。而颜回命薄,近中年而早逝,令孔子唏嘘不已。子路是孔子学生中最年长的一位,与孔子年龄只差9岁,名为师生,实为兄弟,故孔子训斥子路多一些。然,子路殉道,被跺为肉糜时,对晚年的孔子是最为沉重的打击。这时,孔子的寄托都放在子贡身上。当仕宦将一只受伤的猎物,送到孔子处让其辨时,孔子认出是麒麟,瑞兽如此劫难,孔子认为是不祥的兆头,心情愈加愤闷。
《百家讲坛》讲师鲍鹏山描绘如下场景:风烛残年的孔丘,寒风中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当看到子贡来到时,脱口而出“子贡怎么才来?”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子贡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晚年也开始教学,培养出子服景伯等优秀人才,为儒学进一步发扬光大做出了重要贡献。 作者简介:史建伟,笔名北齐赐,河北邢台新河人,邢台市诗词协会会员,宁晋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宁晋县"悦读者"读书会会员。作品曾发表于《金融时报》《金融研究》《城市金融》《河北日报》《河北经济日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