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砂锅璺到底
作者:王玉权
璺(wen,同第四声的纹。),器物的裂痕。“打破砂锅璺(谐音问)到底”便成了句尽人皆知的意为寻根究底的成语。
世上事能否探究其真相呢?不一定。无头公案,哪个社会都有,历史上的迷雾无其数,谁能看清?
比如说,是先有蛋、后有鸡?还是先有鸡、后有蛋?看是小儿科,其实无比深奥。这类怪题很多。数学上有个绝望的结论可回答一一无解。
是先有女人、后有男人?还是先有男人、后有女人?属同类争论不休的怪题。
有人说,盘古氏开天辟地后,女娲按自己形状,先捏了个女性泥人,后捏了个男性泥人。是先有女,后有男。女娲是人类始祖,顶顶伟大的母亲!
那盘古、女娲又是从哪来的?他们既然是造物主,造物主又是谁造的呢?
我的天!世上根本没有盘古、女娲、造物主,东方神话也。
还是文学家曹雪芹老实,明言“太虚幻境”是他虚构出来的。不是一般的虚,是太虚。
《石头记》是山大的谎言(大荒山),而且是无可稽考的漫无际涯的弥天大谎(无稽崖)。
史学家自命会秉笔直书,往往靠不住。历史上,送了小命的史官多了,人的骨头再硬,抗不过君王的刀刃剑锋。历史往往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史记》还大致可称信史。司马迁为还历史真实,是付出了生命代价的。真正的文学家像蚕大一肚丝(诗),是世上最真最诚的人!不似吾等俗人,每每大话疗天,其实是牛大一肚草,尽吹牛放屁。
伟人写过,“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形象地道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
就是说,猿人,原始人,在称为“人”的历史长河中,经历了几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人类的幼年童年是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女人当家,男人为奴;女人称王,男子臣服。
若论人类文明史,据西方学者言,不过七千年。若论三皇五帝始的中华文明史,也不过五千年。区区几千年的男权社会,较之几百万年的女权社会,太可怜巴巴的了。若摆资格,男人比女人矮了不知多少个几何级的。女人风光,了不起!
空口无凭,有实物为证。出土甲骨文中,象形字“女”出现的频率最高,印证了那时女人社会地位之崇。这非红口白牙的胡诌,而是确确凿凿的实锤。
女娲虽系神话人物,其撮土为人,也属荒诞不经之说。但先民的朴素唯物论一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说,是科学的。一点不错,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土做的。
人生百年,从生时起,即向死而奔。死后,土葬、火葬、水葬及藏人的天葬,“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尸骨均化为尘埃,入土为安。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纯属矫情的混账话。
“土”字,二象地之表、地之中、地之下。显示大地之无比浑厚。丨,物出形也。地之吐生物者也。万物土中生,人也概莫能外。
人生于土,死后化为土。从这个意义说,女娲撮土为人的根据千真万确,东方智慧自是不同凡响。西人《圣经》里有关人类起源之说,便显得拙劣可笑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男”字在甲骨文中出现的频率远远少于“女”字,且系后出的,实证了造字的先后顺序。依次为象形、会意、指事、形声等。仓颉造字?靠不住的。如果有个“仓颉”的话,肯定不是实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群体。
上百万年漫长的原始社会,初始猿人不会制造工具,和野兽差不多,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到了新旧石器时期,先民们方逐步学会制造并使用工具。著名的二字古谣“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肉)”(土即石也),十分形象地再现了先民渔猎生活的浩大惨烈的场面。
随着青铜器铁器的出现,人类进化到农耕文明阶段,女人便玩不转了。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瓦解,父系氏族社会兴起。男女的社会地位来了个大反转。男为主,女为从;男为王,女为奴。
“男,丈夫也。”从田从力。云“男田力于田地也。”田,象四口,十,阡陌之制也。
甲骨文中“力,筋,象人筋之形。”弱女子和伟丈夫之力,不可同日而语,只好乖乖让位。从此男人替换女人成了历史主角。直至目前,地球村仍是男权为主的社会。
古神话中,诸如夸父逐日、愚公移山、羿射九日、刑天舞干戚、共工怒触不周山等等,无一不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伟男之力的啸天颂歌!古人想象力之瑰丽雄奇,令人拜服。
共工怒触不周山,比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要雄壮千万倍。
《淮南子 天文训》中有段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古人以为天圆地方。上有三十三层离恨天,撑起高天的有九根天柱。下有十八层地狱,维系四角的有四根地维(绳)。
呵呵,岳鄂王怒发直立,仅仅冲冠,怒极之状已骇人听闻了。共工一怒,力有多大?高耸云天几百里方圆的不周山竟被撞开了一个大缺口,震折了天之柱,绷断了地之维。这种神力,远非洪荒之力可比,我们无辞可形容了。
共工该是什么形象?旧小说形容这类猛将莽夫,什么身长丈二、头如笆斗、眼似铜铃、须似钢针、声若洪钟、气吞斗牛,会吓你个大跟头。但在共工面前,怕是巨人和三寸丁谷的武大相比,黯然失色了吧。共工这个神话英雄的形象该有多么高大,语言文字巳无力表述。我只能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盂城老叟尽枯肠,无辞描述共工样。这个牛皮吹得太大太大了。这就叫中华民族的雄气、霸气!
共工这一撞,天塌地陷,想想都叫人头皮发麻。莫说撞山了,我们不小心踢到了石头上,皮破肉绽血花流,哭泣呜拉喊不休。亲娘老子呼千遍,小小心脏不住抖。这就叫凡人和神人的区别。
伟人在一首词中写道,“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千百万工农便是现代共工。红浪翻腾,九州震怒,造反者的狂欢。
我想,伟人天生喜欢造反英雄。扭转旧乾坤,创造新世界,造反有理嘛。许多古籍上也没有交代共工的下落,只说共工和颛顼争天下。结果我们都知道,颛顼成了五帝之一,共工显然失败了,但没有死。共工虽败犹荣,和项王一样,是失败的英雄。何必打破砂锅璺到底?不是明摆的结果么。
天既倾西北,传说有女娲炼石补天。可日月星辰至今仍向西移,大概女娲的努力白费了。地陷东南,一江春水向东流,至今仍是如此。可见共工闯下的大祸,彻底改变了世界,同时塑造了东方大国的雏形。共工,天神,首屈一指的民族英雄!
咱大中华的模样,几千年前,先人用神话画了个大轮廓,奠了基。龙飞凤舞,一统山河。哪似欧罗巴的鸡零狗碎。疙瘩大点的梵蒂冈,居然是一个国,一座大庙而已。
约翰牛英吉利、高卢鸡法兰西、汉斯猫德意志,也大不到哪里去,不如我国一个省区大。大大小小分割成几十国的欧罗巴,挨挨挤挤的西洋鬼子们,却个个跩得像个二万似的,看不起咱东方大国。摆什么臭架子,真是一群没落的洋绅士。哼哼,咱大中华不过近百年来屈辱落后,民族复兴指日可待。到那时,有你们这群洋崽出洋相的一天。
讲历史神话,有点沉重的沧桑感,来点轻松搞笑的。虽有点吹牛,但浅浅的,可以璺到底的。世事瞬息万变,剧情随时可改,何必当真。
有家小俩口抬杠,嘻嘻哈哈,一个不让一个。小女人说,项王共工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扳倒山,捅破天。
男人笑死了,壶打得了,胡言,疯话。小女人腰一叉,用凤辣子斥责贾蓉的口气说,放你娘的狗屁!王熙凤不愧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是男人万不及一的大好佬,很为女人争了口气。
女人幽幽地坏笑,指着男人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女旁加一倒了的山,啥字?妇!天字捅出了头,啥人?夫人!
再囊包的中国男人,骨子里浸透了大男子主义。男人根本不买账,不骇畏。冷笑一声,搬出了孔圣人。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小女人反唇相讥,还圣人呢,不过是他老子在山丘上跟人野合整出来的货,所以取名叫孔丘。
男人一听大怒,污辱圣人还了得。一声大吼,老子是天,捅破天的是我,是你的“夫”!巴掌方扬起来,小女人仰起俏脸,娇滴滴地说,你打,你打!
结果,互不相让,玩笑玩成了真的,公母俩着实干了一架。
以后呢,说不得。俗话说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哪怕早上打破头,晚上倒又睡一头。
小杜有诗云,“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尖易得愁。”男人想,女人也怪可怜的,打个巴掌揉一揉,放她一马吧。又想到,这婆娘要倒山捅天,想爬到老子头上,反了,心理又不平衡起来。
唉,中国人,被该死的儒学洗了脑,阉了魂,流毒千年。新时期了,新儒学大行其道,好像国学仅剩儒家经典似的。现代文人及装成的文士,如同孔乙己的破长衫(五花八门的证及名头),虽大都不能当饭吃,打死也舍不得丢。门面啊,舍此还怎么混!
如今这世道,底层社会出现了阴盛阳衰的现象,有时还真斗不过老娘们。老百姓中流传着一首顺口溜,反映了当下社会的世相丑态。
男人有了权或钱,去找情妇潘金莲。
女人在家不高兴,去找渣男西门庆。
男女如果有了异心,红尘滚滚,熙熙攘攘,天下便多事了。
作为小器物,砂锅会一璺到底,破碎。
家庭这口小砂锅,往往璺到了底,也会散架,但仍可能重组。
社会这口大砂锅,尽管有无数裂纹,(大自然的风化,人为的采挖破坏)不必担心会璺到底,不会散架的。除非世界末日来临,大家一起完蛋。
这是有形的硬砂锅,还有无数无形的软砂锅呢,够烦人的。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担心转基因,毒奶粉,毒添加。职场人际关系密如网,似诸葛的八卦阵,钻迷宫,头都大了。今年改,明年革,房贷车贷人情债,压得浑身不自在。这不能说,那不能讲,不敢乱写小文章。即使退休仍不平,三六九等刺激小心脏。……
四平八稳的文章写不来,过与不及,挂一漏万,乞望海涵。权以一绝作结:
世间像口大砂锅,阳算阴谋足够多。
罅隙虽存难得破,玄玄秘秘费揣摩。
【作者简介】
王玉权,笔名肃月。江苏高邮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退而不休,码字怡情。不钓名和利,只钓明月和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