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说再见了
文/慕容怡
瑞·科伦他36岁的妻子卡门,患癌症去世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狂燥了数日,在客厅里,就这样与卡门拧了三天三夜,终于,殡仪人员抬走了棺柩,他的妻子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家,永远的离开了他和女儿。瑞·科伦恐慌不安,不知所措,只想快点离开阿姆斯特丹,离开这个家。处理完卡门的后事,他辞退了工作,带着三岁大的女儿露娜,沿着海岸从北到南,经过了几个国家,在那里短暂停留,泰国过后,去了澳洲生活。
这是〔荷兰〕瑞·科伦在他妻子去世后写的《如何说再见》。看完这本书,让我们看到,一个昂藏七尺的男人,怀揣隐藏的伤痛,武装着坚强,手脚笨拙地带着三岁大的幼女,云游四海,朝夕相伴,种种细节,令人动容。
在慢慢快模糊的记忆里,母亲去世时,我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表情,不过,母亲在家里也是呆了三天三夜,也是这样的被人抬出了我们的家,也是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清明雨一直在下,和泪的交织,清明多了几分凄凉与清冷。那淅沥的雨声,把人间的悲欢离合,织进了无尽的迷蒙和惆怅之中。这个季节的雨,都是思念的雨,有雨敲窗棂的节奏,让一些孤独和思念,在文字里时而悲怆,时而绽放。
由于与母亲相处时间短,记忆总是停留在几岁里,只记得她清瘦,漂亮,还特别爱干净。她把家里打理得干净整洁,清新舒适。房间玻璃柜里我喜欢的玻璃水晶球,球中间有一朵盛开的彩色菊花,还有好多象陶瓷公仔等小物件,摆放得宛如陈列馆,玻璃桌子抹得透亮,白天无论多忙,晚上无论多夜,都要把家里整理得自己满意的模样。
记得上班前,她总是换下居家服,挂在她们的房门口,穿着上班的衣服出门上班。虽然我从没记住,母亲居家时穿的是什么服装,挂在门口的又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可总是看到房门口有一件衣服挂在那里,或许,这是她的习惯吧!
母亲去世大约二年多了,忽然有一天,我不经意的发现,房门口仍然挂着母亲的衣裳,因为母亲去世已经二年多,我才觉得奇怪,母亲的衣裳怎么还挂在房门前,我走近仔细看看,用手摸了摸衣裳,这还真的是母亲生前喜欢的那件香云纱上衣,颜色非常好看,衣服的面料上有凹凸不平的花纹,外面颜色深,里面颜色浅。可现在看上去衣服旧得没有光泽。母亲去世这么久了,衣服也这么旧,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还要把它挂在房门口,我不以为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还是一直都挂在那里。可从那天起,我留意到这个房门口,看到母亲的衣裳挂在那里的变化,衣服是经常换的,这件衣服挂了几天不见了,又挂上另一件。
其实,母亲的衣服从她去世前,就一直挂在那里,只是我以为母亲去世了,以后她就不能再挂衣服了,平时也没有注意到这事,自从我留意到这事,好象后来挂了许多年。为这事我迷茫过,纠结过,不明白可又不敢问,怕说错话,只是知道父亲这么做的。母亲在世的时候,街坊邻里都说,母亲美丽善良、聪明贤慧、孝顺爱家。并说她是一个有气质的女子,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拿现在的话来说,她还是一个大龄青年呢。
父亲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一直沉默寡言,平时性情本来内向的父亲说话就更少了,甚至一整天可以不说一句话。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懂事了,不用问别人,也不用问父亲,不再去揣测什么,我明白了,似乎也理解了父亲,当年他是怎样度过那埸劫难的!也理解了《如何说再见》里的瑞·科伦的伤痛,只是瑞·科伦惊恐逃离,不敢面对现实。而父亲仍然是生死相互厮守,或许,这就是父母生死两隔相守的又一种生活形式吧!他们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过往,拥有过人生最美好灿烂的时光,他们一起共度轻柔漫妙的一碗人间烟火。
性情忧郁的父亲一个人暗自悲伤,常常看到父亲那孤独的身影,在阳光下影子也是凄凉的,可我们无法把父亲从孤独与寂寞中拉扯出来。可对于母亲的逝去,父亲他该说再见了。
写于2024年4月4日清明节
【作者简介】慕容怡,本名袁锦华,女。自由写作,写诗歌、散文、小小说。有作品入选《中国百年新诗经》《“大好河山”中华全国诗文联赋大赛暨徐霞客文学奖获奖作品选》《岭南诗歌年选 》《知行文选》《香港诗人联盟优秀诗选》《岭南作家优秀诗选》《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等诗集、文集。作品曾发表在《大湾》《作家报》《中国诗界》《香港诗人》《新华文学》《齐鲁文学》《蓝陵诗刊》《人民文艺家》《中国微型诗》《诗空间报》《海珠作家》《诗原野》《中华诗园》《岭南作家诗刊》《鄠邑文艺界》《大渡河》《暮雪》《文学家》《少年写作》《广东作家》《人文之友》《乡村文学》《中国教工》《江河潮》《中国诗歌》《黄河文学》《中国教师》《传奇故事•经典美文》等刊物,以及微信网络文学传媒上发表。曾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