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婆家的大杏树
作者:张利平
由于工作关系,我曾在城乡结合部一个村子担任脱贫攻坚驻
村第一书记,当时上级要求第一书记每月要遍访贫困户,记得那是六月的一天下午,我和村上的几名干部走访完该村的五保户老南,出门正好经过另外一家群众的门前,这家门锁着,家里没人,突然涧楞上一株杏树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只见太阳照在树叶上闪闪发光,满树的杏子黄澄澄的在树叶间探头探脑,十分诱人。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支书宏哥说,这家是我的远房老表,随便吃!说罢就要上树去摘,村主任军哥忙阻止说,还是给人家打声招呼吧,免得伤脸!于是宏哥给主人打了电话,主人很热情,说你们尽饱吃,我们老两口吃不了酸的,孩子们又不回来,不吃过几天就落下来坏了!过路的人顺便摘吃呢!于是宏哥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树上,敏捷如猿猴,可见他小时候没少上树!他在树上摘,边摘边往树下撂,我们在树下脱了上衣接,不一会儿就接了不少!我迫不及待的拿一个杏子放进嘴里,咬一口,甜中带一丝酸,很沙,很软,很享受,回味无穷,确实好吃!监委会主任锋哥也说这杏好吃,他仿佛吃出了童年的味道!锋哥这个童年的味道勾起了我味蕾的记忆,对了,这个味道就是姑婆家杏子的味道!
姑婆是母亲的亲姑,住在我家斜对面,两家相隔不到500米,中间隔着一条小沟,我家属于二队,姑婆家属于三队。我上学放学都要经过姑婆家屋子后面,这条路叫做官路,顺官路一直往西走就是学校,姑婆家住的地方叫官路底里,四队群众居住的地方叫官路头起,说是官路,其实是宽不到二尺的羊肠小道。记得姑婆家屋子旁边场正中间生长着一棵大杏树,树有水桶粗,高约十多米,枝繁叶茂,树形像一把打开的大伞,很优美!每到春天,树上开满白色的小花,招来大量的蜜蜂在树上采蜜,嘤嘤嗡嗡,不绝于耳,好不热闹!晚上若是遇到春雨,第二天树下就是一层白花,像下了一场雪,这情景正好应了那时初学的古诗《春晓》,真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之后,每天从树旁经过,我都要伸长脖子观察杏子生长情况,盼着杏子早熟,不经意间杏花落尽了,树叶复绿,杏子也从花蕊中长出,慢慢的从绿豆大长到黄豆大,又从黄豆大长到指头蛋大,再长到核桃大,由绿变黄,由黄变亮,到了收麦的时节,杏子就成熟了,满树的杏子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微风吹来,藏在叶子后边的杏子也露出羞红的笑脸,满树发出成熟杏子的好闻香气,十分诱人!我想趁大人不在摘一个尝尝,但个子太矮够不着!那几天就盼着晚上来一场大暴雨,因为只要晚上下大暴雨,第二天从树下准能拣到掉落的杏子。若遇到晚上下雨,第二天我就起的特别早,跑到树下拣拾掉落的杏子,运气好的话可以拾半书包,兴高采烈带到学校与同学们分享!当然,杏子成熟后姑婆也会摘一些用黑头巾包着颠着小脚给我们姊妹仨送来,但我始终认为落到地上的杏子是最美味的!这棵老杏树一直温暖着我的童年,直到小学毕业!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吃杏我曾挨了打!姑婆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叔是我们村办小学的队请老师,当时我们村小学设五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大约每班20多名学生,全校约100名学生。当时有五名老师,其中一名姓刘的老师是附近刘山村人,担任校长,人家是公办老师;有三名民办老师,我表叔是队请老师,相当于临聘人员,没有在教育主管部门备案,好像比民办老师低一个层次。除校长外,四名老师都是本村人。记得表叔是我四年级的班主任,当时采用包班制,一名老师负责一个班的所有教学,语文、数学、自然、体育、音乐全部由一人教授。我在小学学习不错,常居班里一、二名,平时有些小傲娇!特别是表叔教我以后愈发张狂,总认为我们是实在亲戚,表叔一定会关照我的。有一天上数学课,趁表叔在黑板做题的机会,我偷偷从书包中摸出最后一颗早上从表叔家树下拾的杏子塞到嘴里,不巧被同桌晓亮看到了,他向我要,但我书包中没有了,今天没有下雨只拣到四五颗杏子,晓亮就向表叔举报了我,表叔罚我站在教室门口,还用竹子教鞭狠狠抽打了我的左手心,只三五下,左手心马上鼓起了几道红梁,渗出了血滴,烧痛难忍,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心中对表叔充满痛恨,骂他不认人!骂同桌忘恩负义,吃了我多少东西竟举报我,此人实在不可交!回到家我向母亲告了表叔的状,原以为母亲会找姑婆和表叔理论理论,可母亲非但没去,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表叔这是为我好,让我长记性!不过母亲还是用盐水给我洗了左手,又找出一条干净的纱布把手包好,并说右手好着那,不影响写字。从此以后,我对表叔就没有好感了,盼着早一天升到五年级,摆脱他的法西斯统治!
现在长大了,我才知道当初表叔是真的为我好,挨打之后,我上课尽量正襟危坐,专心听讲,绝不敢再做小动作。现在这些习惯也让我受益匪浅,之后上初中,上中专,不能说与那一次挨打无关,最起码让我养成了集中精力听讲的习惯!八十年代后期,三名民办老师相继转为公办,表叔因为是临聘人员,没有转正资格,就被清退了!如果按照本事考核转正,表叔应该优先端上国家饭碗!我们村比较偏僻,八七年左右才通上电,教不成书的表叔成了村里的电工,我参加工作之后回家见到他,经常看到他头戴安全帽,身穿劳动布工作服,肩挎工具包,奔波在村道上为各家各户安装电表、布线、或收缴电费。每次见到我,表叔都要问我还记得挨打的事不?还恨他不?我惭愧难言!
前几年表叔因病去世了,老杏树也死了,被老表伐了!原
来长树的地方现在盖了房子。虽然老杏树已不复存在,但在树下拾杏子的记忆久久不灭,这大概就是童年的记忆!酸酸甜甜的杏子就是儿时的味道!
书于2023年12月26日
作者简介:张利平,男,陕西商州人,生于1971年10月,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闲暇喜欢阅读写作,《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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