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家乡丨家乡的黄昏
作者:陈艳坤
我的家乡在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区的农村,记忆中,家乡的黄昏,是温暖的、恬静的,是属于庄里人休息、享受的时间。
村边小河旁,喜鹊在高大的枝丫上叫着,似乎在呼唤着还在外淘气未归的孩子。或三或两的农民汉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肩上扛着锄铲,边走边唠,有的趁空把别在腰间的旱烟拿出来,装上、点燃,一股强烈的烟味弥漫开来,夕阳的光辉洒在那一张张古铜色松弛的脸上,照得脸上沟壑般的皱纹及黄白相间的胡茬更加明显。有的妇女手中还多拿了一把野菜,是给自己家几只蛋鸡的犒劳品,回到家,手一撒全部扔到鸡圈里,那些鸡便争着抢着吃那些它们平时吃不到、偶尔才被主人带回的美食。只一会儿,那把野菜就被抢得剩下根根茎茎了,母鸡们踱着方步一一散开,也有些鸡仍不过瘾,在狠啄剩下的根茎。
此时,那些从庄外来的商贩们或推着三轮车或是开着三马车,也赶到庄里来了。看见下地归来的人们,更是加了劲儿地叫卖着。他们停下车来,摆出自己车上的蔬菜,三三两两的妇女们便凑过来,围在车子四周,看着商贩的菜,翻弄着,讨论着质量的好坏,然后合起来大声地和商贩讲着价格。商贩招架不住,终是让出小利,很快地便把车中的菜一杆秤一杆秤地卖出去,菜筐很快见了底,商贩的钱袋却鼓了起来,他们趁着太阳没下山,带着笑容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归去。
太阳渐渐向西沉下去,墙上、房屋里留存的光辉慢慢变得暗淡了,农妇们放下了在菜园的手头活计,结束了闲聊。她们顺手从门口墙外抱些干柴,放到家里的灶膛前,先拿些细软的柴叶,用火柴引着,再虚虚地码上干柴,一会儿灶膛里便燃起了红红的火苗。火苗欢快地跳跃着,继而猛烈地迅速包裹干柴,使劲地把它们化在自己的威力之下,然后强劲地带着浓烟冲着炕洞跑去。浓烟经过长长的烟道,从房顶上唯一的出口——烟囱里丝丝缕缕地探出头来,顺风左右摇摆着,一缕缕炊烟像在张望着远离家乡的孩子们,也好像是向游子们招手。
家乡的黄昏,每一天就是如此平常,平常得让人感觉它就是一片静湖,让人追忆和向往。老家的黄昏,像是一个母亲的怀抱,亲近,却不做作,平淡,却有亲情在,永远是温和的接纳与包容。
如今,在外成家立业多年,回家乡的次数渐少,但每次回家都能享受黄昏时分家乡的那份静美。家乡的黄昏,是如此的亲切而又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