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老父亲
作者:雷学文
我的父亲今年86岁了,他的耳朵聋了,眼睛也模糊看不清了,与他交谈极其困难,要提高嗓门打哑语与他交流。
现在,他跟在家的弟弟一家人吃,一日三餐均由弟弟照顾。每天每餐把饭送到堂屋里的桌子上,每餐只能吃一点点饭,但生活还完全能自理。他的饮食也很独特,每餐用牛奶泡饭吃,还要加一个煮熟的鸡蛋,然后用剪刀将菜和鸡蛋剪碎,像是家里喂鸭子的饭一样,伴着汤一起吃,我叫这是——喂鸭子的饭。然后,用一次性杯子倒满一杯米酒,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两年前,他饭后常到村外河边散散步,在风雨桥上走一下,与乡亲邻居聊聊天。但今年以来,他很少出去散步了。晚饭后6点半就上床睡了,早上8点半左右起床。白天吃了早饭后,又去床上躺着睡觉。老人总是这样子睡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没办法,他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就由他去。
30多年前,母亲离我们而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从此,父亲失去了老伴儿,我们痛失了母亲。没有老伴的父亲形单孤影,他不肯跟在县城里工作的我,也不愿与在家的弟弟一起过,怕给我们增添麻烦和负担便一个人分灶吃饭。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他的身体还硬朗,在他61岁和64岁时,还同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广东打工砍甘蔗。后来,弟弟一家人外出广东、浙江等地打工8年之久,他一个人在家,种稻田和旱土,每年养一头猪,喂了鸡鸭,种了花生、黄豆、红薯及各种时令蔬菜。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有吃有喝,颇为丰富多彩,令人敬佩。
父亲年轻时候有一份邮差的工作,且年纪轻轻就入了党,还当上了乡镇邮政所所长。六十年代初,正逢国家困难时期,正在此时我已降生了,而家里的木屋也在这个时候被一把火烧得精光,母亲带着刚出生的我生活维艰。于是,在一次全县动员大会后,父亲为了母亲,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便主动申请辞职回家了。从此,踌躇满志的父亲便失去了他邮递员的工作和人生美好前程。
回家后,父亲挑起了重建家园的重担,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樑柱,砍树造屋,重建家园。油盐酱醋,吃饭穿衣,养家糊口,相继把我们兄妹五个养大成人成家,这其间付出的心血与汗水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父亲当了二十多年的村官,从生产队长到大队民兵营长,再从村长到村支书,父亲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干到了五十多岁才卸任。前年,他从乡里领回了一枚由中共中央颁发的“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和1000元奖金,他喜得心中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巴。他说:“奖金不重要,珍贵的是这块纪念章”。在党五十年不容易呀,这是他一辈子的荣誉,更是他今生今世的荣光。
退休了,没有了工作的负担和压力,尽量努力安排时间回老家去陪伴父亲。之前,也常回家探望他,但也只能住两三天就转城里去了。今年,我便回去了一个多月,每天每餐给他端饭菜到堂屋里的桌子上,早晨起床后给他打好洗脸水。天冷了,用火桶给他把火生好,每天陪着他在堂屋里静坐或看电视,每天重复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有点无聊,但却也很充实,心里更有一种踏实感。
古人云:尽孝不能尽忠,尽忠就不能尽孝,自古忠孝很难两全。但我想做到忠孝两全,退休了闲着无事,尽量挤点时间少打麻将少打牌,陪老人更有意义,免得待老人百年后落下太多的遗憾。百善孝为先,不要等到树欲动而风又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到时候后悔就晚矣。
尽孝是美德,陪伴是亲情,守护是品质,我想,在父亲有生之年,在我身体还力行时多亲身陪伴他,照顾他,这样比给他金山银山更有价值和意义。
【作者简介】
雷学文,苗族,中共党员,中专文化,1962 年出生在城步苗族自治县兰蓉乡尖头田村。1976 年 12月参加工作,爱好文艺,喜欢唱歌、 写作,曾在省、市、县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歌词及通讯报道数十篇。也曾多次在省、市、县声乐比赛中获过奖。现系湖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省声乐研究会会员,省音乐创作研究会理事。现在城步苗族自治县图书馆工作,任副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