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化人系列之五——想念杜宪春
于 波
杜宪春比我早两年分配到浩良河化肥厂中学,我俩同住一个寝室。我对他有个专属叫法——杜宪,他也不跟我计较,也就习以为常了。起因是当时中央电视台有一位主持人叫杜宪,我觉得叫杜宪既简洁又亲切。杜兄一直叫我这个小老弟——波儿。
杜兄有一头天生的卷发,那个时代烫卷发是件时髦的事,当时的音乐老师就是烫的卷发。我曾调侃杜兄,你是既时髦又省钱啊!杜兄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带有一点儿京腔。他跟我讲他的初中老师是北京青年,对他影响颇大。
理科男的杜兄易于接受新生事物。我们还在穿棉皮鞋的时候,他穿了一双“旅游鞋”。我说,“杜宪,大冬天的,穿旅游鞋不冻脚吗?”他说,“这叫“雪地鞋”。不但鞋里有羊毛,鞋底还防滑,鞋面是皮棉结构,穿起来非常舒服。”
闲暇时,杜兄喜欢诗词。在宿舍他还掀起了背唐诗运动。至今记得他背屈原《离骚》的神态和语气,在他的鼓动下我还背了白居易的长诗《长恨歌》。他还跟我讨论历史人物,分析杨玉环与李隆基的爱情。
杜兄为人实在,工作踏实,他既教课还兼任物理实验员。他的办公桌是在教学处跟主任坐对桌,而且是“两头沉”的,当时我们都是“一头沉”的办公桌。他性格偏内向,是个研究型教师,他编辑出版过学科辅导资料。我经常到他的实验室与他聊天。记得,学校有一台16毫米的放映机,储存了不少科教片,他还专门给我放过电影。
杜兄是在宿舍结的婚,当时住房紧张。记得当时建军老师、迟老师、林老师没少忙乎。我还是杜兄的伴郎呢。他跟黄老师的结婚照是在长春市拍的,是那种传统上色的彩色照片。我当时跟杜兄讲,这种技艺快失传了,着色过渡自然,有油画的效果,建议他好好珍藏。
那时大家常喝的酒大多是本地产的低度酒。1988年教师节,同在宿舍的林老师、杜兄、我们三个在食堂买了几个“硬菜”,从商店买的五加白酒。我们把酒言欢,擅长喝酒的林老师说,喝五加白,他喝不过小杜。尽管酒的度数不高,几口酒下肚,我就告饶了。回到宿舍,又喝白糖水又吃鸭梨来解酒。
1989年寒假过后,杜兄把我从宿舍叫到他家,给我炸了一小盆带鱼,把黄红老师从四川老家带回来的一瓶泸州老窖用海碗平分了,那种曲香直朴鼻孔。我俩酒逢知己,从白酒聊到太极,从太极聊到诗词,从诗词聊到围棋。尽管我不胜酒力,那次真的没少喝。之前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现在,对泸州老窖还情有独钟。
1991年春,一天,怀孕的爱人回家跟我讲,今天上班若不是遇到田田的爸爸后果不堪设想。原来,挺着大肚子的爱人照常上班,在幼儿园的门口被固定在地面上的螺栓绊倒了。因为身体不便,几次努力都没站起来,只好无奈地趴在雪地上。由于穿的是白色羽绒服,马路上匆匆而过的骑车人都没有注意到。是杜兄看到了这一幕,走到跟前把她这个“跷跷板”扶了起来。后来,我家童童长大了,她妈还给她讲这件事。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杜兄若不是英年早逝,我们还可以举杯邀明月。
时间的长河里,你我都是随波逐流的落叶。在某一段旅程,我们从相遇到相知,那些过往让人留恋。
2024年5月20日于深圳市颂德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