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色中的太阳在不远处西边的天际沉下了半个身子,她的色彩由圆彤彤的火红已经变成迟暮的褐红,竟然有了羞涩的模样,挂在西边乳蓝天空的厚厚的云彩都被勾了上绚q烂的金边,一群大雁从云边飞过,发出凄厉的鸣叫,是不是他们窥见了世上的凄凉?
这是祁连山北麓的东西纵向的河谷地带,在不久前的过去,这里曾经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过去每到水草丰茂之际,成百上千只羊群散落在水草之间,不仔细看是弥不到踪影的,若从高空俯瞰,碧草间点点的白色,那是羊儿们的脊背,宛如绣在绿色地毯上的盛开的花朵。
还有那在风中传得很远的、悠扬而柔美的歌声,可能得风作怪吧,动听的歌曲到了远处变成了有呜咽味道的悲鸣。
大自然和人类之间一直在进行一场拉锯战,人们种植了如哨兵一般排排的防风林,但被狂躁的风沙撕咬着,草原变成了戈壁,防风林变成了远处可见的风景。
夕阳挂在天际,天际浮在防风林之上。
戈壁和草原之间被一个碧波万顷的湖波阻挡开来,湖的西边,是偶见浅草的戈壁,大湖的东边,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湖边,有一座精美的别墅小楼房,它成为草原退缩和风沙来袭之间的一个临界点,这是一个二层的钢筋土混凝土建筑,一座看起来朴实无华淡素的别墅小楼,但走近以后,会发现它在简单的外表下暗藏的华丽,贴在墙上蓝灰色的大理石瓷砖有着精美的镂雕的罗马古典花纹,别墅小楼东、西、北边的外墙上笼罩着一层密密的铁丝网,据说是为了防止沙尘暴来袭之际,巨大的砖石瓦砾对别墅小楼的侵袭,别墅小楼的坐落在一片水域宽阔的湖泊边。
这里曾经是热里普的爷爷辉煌的时候,专门修建为接待各级贵宾游玩休憩的房屋,曾经有过20多年的辉煌,随着岁月的变迁,这里甚至沦为牧羊人的生活之地,然后就荒芜了,再然后,爷爷去世以后,热里普对别墅小楼进行了彻底的改造。
因为在这里留下了他所有童年和少的回忆。
别墅小楼旁边的树木是20多年前就栽下的,曾经是郁郁葱葱一大片的样子,后来由于楼房一度荒芜,没有人管理,大部分的树木都遭到了砍伐。
树木重新被栽上,就有了今天的样子。
因为别墅小楼房周围有树木环绕,坐在别墅小楼里能听见鸟儿的啼叫,成为塞上北国有江南韵味的地方而被年轻人喜爱。
别墅小楼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场地,一大群青年男女,衣着华丽,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
湖边,一个一米二长的铁架子上,一只烤全羊在炭火中缓缓翻动,滋啦的热油从羊身上滴到火里,在炭火间点起一苗火花,然后随着青烟爆破开来。
31岁的秦凡站在架子边翻动着烤羊,从他贴身T恤轮廓间,肌肉的韧度和硬度暴露无遗,他抬起胳膊,拂去脸上的汗珠,但有些汗珠还挂在他修剪精美的络腮胡上。
妻子娆娆从身后递来一块雪白的毛巾,秦凡调皮地眨眼,把头伸过去,娆娆便仔细地把他脸上的汗珠用毛巾擦拭干净。
娆娆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夕阳给她的脸庞涂抹上了一层淡褐色的余晖,齐肩的秀发微卷,懒懒地表现出她生活的优渥。
她灰黑色的眸子被翻卷的睫毛遮掩,飘出游弋的眼光游荡在微笑里。
热的女儿阿兰德是一个刚满5岁的小姑娘,和其他同龄的小姑娘完全不同,她一双大眼睛里包满了忧郁,她满眼忧愁地望着远方,轮廓分明而丰润的小嘴紧紧地抿着,呈现出一种成年人的恬静。
31岁的热原名叫的哈蛤乌勒·热里普,伙伴们也爱叫他热,他原本是个爱说爱笑的小伙子,因为妻子莫名其妙突然地去世,一夜之间,忧郁和他如影随形。
阿兰德也和父亲一起突然变了性格,从一个欢蹦乱跳的小女孩变成整日黯然神伤的阿兰德。
热面部有着欧洲人鲜明的轮廓,他是个维吾尔族小伙子,卷曲的头发,淡褐色的双眸,奶油色的面庞,笔挺的鼻梁以及和女儿一样忧郁的眼神,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有的气质。
父女俩忧郁地看着湖面,既没有随着人群起舞,也没有加入烤肉的队伍。
阿兰德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父亲的手里,顽皮地用一根手指头挠动的手心,热低头看着女儿,女儿也睫毛颤动,看着父亲。
热的心里腾起一股愧意。
他一把抱起女儿,让她稳稳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全羊在炭火上空缓慢翻着,这是一只羔羊,但油却很肥厚,滴下的油,在炭火间溅起了一道道青烟。
热能感到自己女儿抓握自己的衬衫的小手突然有了力量,甚至开始颤抖。
“眼睛,眼睛,肉里面有眼睛。”阿兰德娇弱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什么眼睛?”秦凡和热几乎同时在问。
“爸爸,我怕,你们看见了吗?有那么多的眼睛在看着我们,我怕。”
阿兰德颤抖的声音里加入了恐惧。
热和秦凡顺着阿兰德手指的方向,看着案子上的肉,为了今天的烧烤,他们杀了两只小羔羊,一只羊现在还在案子上,只是被肢解得七零八落。
秦凡走过去,把羊腿拎起来,在阿兰德面前晃晃。
阿兰德把头伏在父亲的怀里,浑身颤抖着,发出了尖叫声,双手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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