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麦茬
文/实心木
一.搂麦茬
二十四根齿儿大竹筢,下面筢拍挂(注)。一根麻绳勒腰里,一步一咬牙。身上臭汗,地下坷垃,一双破鞋,脚踝被麦茬扎的血淋糊拉。人光地净孤田野洼,一块地往复千百转,边角旮旯多搂几筢。夜深野静弯月西下,困盹几欲倒下。一小堆碎麦茬,捆巴捆巴,搂得太少,又怕回家。
二.薅麦茬
放学回家,忙把箩头拿,别说白天黑夜,别说晨晓暮霞,别说肚里空空,前胸贴后背塌架。别说两手被麦茬划得血痕交加。满身泥土,连蹲带爬,一撮撮薅,一根根拔,甚至一根也不落下。只要能在锅底下冒烟,管它什么带土疙瘩。那时,柴火事业困扰的又何止我们一家。心曾幻想,不知道能否有那么一天,乡村农人做饭不再烧麦茬,十几岁的我也不再为家里没柴烧忧心牵挂,——终于等来了那一天,1982年联产承包制政策,神话般的作了最完美的回答。历史定格在那一年,搂麦茬薅麦茬,从此永远结束啦!
注:二十四根齿筢子,是当时城里卖的最大的。筢拍是用高粱杆穿成的,类似于拖斗挂在筢子下面,能接住筢子搂的细碎的柴火。带筢拍搂拉起来起来好重,麻绳勒在腰里,拉着能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