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里已经没有几户人家,根本看不见炊烟升起的场景。到了我家原来居住的地段,我根本没法找到我家原来的地址。我只能记得道南我家住在小河边的地址,但是,后来我家不住那了。那里原来我们四家住的板夹泥的房子早就拆了,盖成了两家一砖到底的房子,是于婶和李婶家,我们搬到道北和邵婶家住隔壁了。唉,先不找了,一会儿看见有人时问一下吧。
爸爸原来工作的工区和车站还在那,四年前上面还有“前锋站”三个字,如今都统一刷上了黄色的涂料,前锋站三个字也没有了。我说咱先去看看我的学校吧。当年我上学时只有两趟东西走向的正房,我离校后,又在校园的东头盖了一幢南北走向的厢房,如今,只剩下这个厢房被别人家用来养牛了。我坐过的教室早就不存在了。我望着荒草丛生的原来的操场,百感交集,我的教室呢?我的老师呢?我的同学呢?原来做操时那四五百人都哪去了?校园的小喇叭放着《东海小哨兵》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都室里老师教唱的《我为亲人熬鸡汤》依然那么亲切,打排球,踢足球的场面还是那么激烈,我追忆着往事,四年前莲儿陪我故乡行历历在目,她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而此时物是人非,不由的我伤感袭上心头。“那有人,看!他们还往咱这看呢。”老公指着学校西面说,我说我过去看看,也许认识。边说我边走了过去,对着正在种木耳的两口子说:“种木耳呢?你认识我吗?”“认识,不是二姐吗?”对方回答。我问:“你姓啥?”“我姓孙。”“哦,孙叔家的,你是小四儿?”“我是老三,长海。”“哈哈……原来是你,十几年前我在海林看见你二哥,我都认错了,他一问我认识他不,我先说小四儿呀,他说啥?我又说延军啊,他差点急眼了,说白跟你同班了。哦,我大笑起来,谁让你长得这么年轻呢。”长海也跟着我笑,叫上他媳妇介绍说:“这是桂林的二姐,李大爷家的。”他的媳妇过来和我握手,我让老公给我们三个照张相片,留个纪念。我们聊了一会儿,问了他一年能收多少干木耳,都销往什么地方。虽然在这寂寞了点,人家少,活累,收入还算可以的,比在市里开个小卖店强的多。

告别长海,我们沿着小河往下走,我说我要找到我家屋后的大石头,可是那里养了好多蜜蜂,我们不敢过去,带着遗憾我们又走上了公路,我一定要找到我家最后离开这里时的老屋,我们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辨认,真希望有一户人家屋里有人看到我们,能出来和我们搭个话,可是好半天没有人出来,稀疏的几幢房子,虽然统一刷了涂料,却十分的冷清。正当我们带着失望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对面骑过一摩托车,后面载的的女子我一眼就认出是我家后院的崔婶家的二女儿,他们家人太有特点了,大眼睛,白白的皮肤。我大喊:“哎——,你是不是姓崔啊?”摩托车停了,女子下来笑着回答:“是啊。你是李姐吧?前几天我还在网上看到你们家人的照片呢。”我终于找到人了!我问:“你知道我家原来住在哪吗?”“知道啊。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崔二妹热情地带着我们走到我家原来住过的老屋后院,园子里都是荒草,原来这里有两垅韭菜,还种过大葱,小白菜,小生菜,小园子很整齐的,现在荒成了这样。房头原来用旧枕木搭建的棚子也拆没了,只剩下几根枕木东倒西歪地躺在那里,西面的邻居是宋婶家,也同样的荒芜。我让老公给我照张相留作纪念,我想我的老屋是睡着了吧。听崔二妹说,我家搬走之后,这屋子转了好几手了,现在好像是一个哈尔滨的人买下了,也不住,就等着升值呢。唉,这里的房子能升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