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小小说） 文／张光明
秋风裹协着秋雨噼哩啪啦地拍打着窗户。如同外面令人犯愁的秋风秋雨一般，黄侃心里塞满了失落和凄凉。此刻，他头枕双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是他与妻子吴莉冷战的第五天。其实这次发生冲突也没有什么大事。那天下午，吴莉下班后从幼儿园接上孩子回到家，做好晚饭，左等右等不见黄侃回来，便打他的电话。黄侃在电话里大着舌头吼道：“催命哩！不……不能给……给点自由！”
一听这话，吴莉断定准是又跟酒友们灌猫尿去了，便气不打一处来，找到那家他们常常聚会的酒店。果然几个人已喝得东倒西歪，红头涨脸。
“黄侃，跟我回家！”吴莉拉住黄侃汗津津的胳膊。
黄侃瞪着红眼珠子一扬胳膊，打在吴莉的脸上，“不行……，老子还没喝够呢！你走你的！”
吴莉又羞又恼，一把抓起黄侃的酒杯，往地上“啪嚓”摔了个粉碎：“喝，喝，喝死你！”
在一帮醉汉的哄笑中，吴莉捂着半边脸哭着跑回家，饭也没吃，反锁上门，搂着孩子睡觉了。
黄侃带着七八分醉意，趔趔趄趄地回到家，怎么也打不开门，醉意顿时消失了大半，知道这次吴莉气得不轻，可他又不愿意说软话，便气哼哼地丢下一句狠话“臭娘们，有种你永远别开门！”扭身回了公司，住进单身职工宿舍。
清醒后的黄侃腸子都悔青了，不该那样粗暴地对待妻子。五天了，他跟丢了魂似的，干啥也心不在焉，时时刻刻惦记着吴莉和孩子，可他生性憨厚又好面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收场。思来想去，便起身进了家属院，敲响了师傅老马头的家门。不等师傅发问，便把一肚子“苦水”倒了个干净，末了说了句“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那么多人伤我的面子！”
师傅还没说话，师娘翟大妈先开了口：“黄侃啊黄侃，不是大妈多嘴，吴莉又上班又带孩子，还得侍候你，容易吗？咋就不懂得疼惜她呢！怕你贪杯伤身子，还不是为你好吗？”
师傅黑着脸给黄侃续上茶：“大勇住院了知道吗？”
“啥时候的事？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黄侃咬住了话尾巴。
“他不但住院了，还下了病危通知书！你说说，你是要老婆的面子还是要阎王爷的面子？”
黄侃把师傅的话玩味了一会儿，脸刷地红了，呐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师傅口气更严厉了：“不听劝，还动手打老婆，她没给你面子，你给她面子了吗？今天不把面子给小莉还回去，就别认我这个师傅！”
老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黄侃一向敬重师傅。师傅的话，掉在地上砸个坑，落在板上就是钉，不敢不听。
他们说话这工夫，吴莉的心里也很不平静。她一边做饭，一边反思自己那天的冲动。其实，平时她挺心疼黄侃的，知道他工作压力大，有时休息日还在马路边摆个牌子，揽点修修补补的碎活，挣俩小钱贴补家用。他的毛病一是馋酒二是特爱面子。唉，自己那天也是气头上没搂住火，伤了他的自尊心。她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道个不是，可他一直不接电话。人真是个怪物，为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子活着多累呀！就在她心如乱麻之际，手机嘤的响了。手也顾不得擦，打开一看，正是黄侃打过来的。她贴在耳朵边听了半天，面颊上渐渐泛起红晕，眼眶里涌出几颗泪珠，最后，红着脸儿吐出两个字“傻样！”
都市头条编辑:都市眼光-北京实时资讯
编审:张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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