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联想
文/ 铁裕
世人纷华都不见,眼前惟见读书尊。
百年难过尚经惕,三十岁前尤苦辛。
少时只知艰险事,老年方识太平身。
家风幸有儿孙继,足以无心伴白云。
读着邵雍这首诗,我不禁想到了老年。不知不觉中,我早已越过了知天命的年限。是呵,悠悠五十余载的春秋岁月,如沧桑逝水,悄然流淌在荒野之间。
蓦然回首,天真的童年,浪漫的少年,激情的青年,力壮的中年,都在不经意间,远逝在天涯。真可谓:光阴似箭,人生如梦。
回首昔日的荒芜岁月,不禁有种失落感,心中茫然无绪。日子如枯萎的黄叶,一片片凋零,满目秋意,满腹惆怅。
最是将那些黄金的时光,盲目地消耗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结果误了青春,白了双鬓。回首往事,只是无奈地感叹: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青春的浪漫,瑰丽的梦想,狂热的追求,已跌跌碰碰,离我而远去。
杜甫诗云: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
在恍恍惚惚、忙忙碌碌中,我感到自己已悄悄地步入老年。只可惜,沧桑逝水已付诸东流,只落得两行清泪、几声空叹。
叹:白丝与红颜,相距咫尺间;
叹: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
叹:君看白日驰,何意弦上箭;
叹:少壮轻年月,迟暮惜光辉;
叹: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只叹得逝水悠悠日西坠,额上皱纹如沟壑;只叹得岁月的洪流,卷走了年华,留下的只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躯壳;只叹得到了风烛残年之时,只有一颗沧桑的心。
在人生的旅途中,虽然已老,但还想着如傍晚的夕阳,挥洒余热;还想着狂言当年之勇,还想着与青年人一争高低。
怎奈冷铁难打,老竹难弯;
怎奈人老无力,神老无灵;
怎奈人老自多愁,水深难急流。
是呵,毕竟不是年轻人了,爬山涉水,远途奔波,挑、担、肩、扛,已感力不从心。虽然身体无大碍,却已步履蹒跚,老太龙钟。
倘若遇到同事、朋友;遇到乡亲、近邻;遇到同学、知己,谈论的不再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之类的话题,而是先寒暄、道家常、说住事。
对镜相视,头上已染秋霜,脸上布满皱纹,如沟壑纵横,似掌心纹脉。昔日的豪气、虎气、傲气、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只留下岁月的风刀无情地雕刻的痕迹;只留下一个个苦涩的脚印,益满了沧桑;只留下一个个情节起伏、跌宕的故事,由风去讲。
人生到此,方知已老。但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快乐、坦然;老年人不会因一句意外的赞誉而沾沾自喜,不会为一些不切合实际的空想而忙乱;老年人不会因受到批评而恼怒,不会因一次偶然的得到而兴奋不已。
人生在世,谁不会老呢?
回望人生曲折路途,杜甫深有感触地说:
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人生之路,谁能一帆风顺呢?曾巩回望来路,无限感慨:
世路贱贫从所好,老年胸臆固无奇。
但是,老年人也并非老而无用,老而作废。老年人以其特有的成熟和谙晓世事的目光,审视变幻的风云,感悟人生,在光阴里裸露其魅力,展示其风采。
年老,有什么可畏惧的呢?王维诗云: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对光阴飞逝,老年的到来。苏轼坦然面对,他心境爽快,无忧无虑,并作诗云:
罗孚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南岭人。
当然,老年人多忧也多虑,多愁也多烦,多思也多想,多心也多念;老年人有爱也有恨,只是爱得深沉、含蓄、恨得刻骨、铭心;老年人豁达、大度、开朗;老年人办事稳重、老练、踏实。
最是那对人生、对命运的大彻大悟,对变幻的风云、世事的洞察,无不流露出老年人的韵味、性格、见地、特色。
老年是一条命运的可流,即将流向大海;
老年是一道人生的风景,意境深远而壮美;
老年是一首富有哲理的抒情诗,令人百吟不厌。
作者简介: 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