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文/ 张云玲
“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见少年多”。稀里糊涂,无法回头就到了中年。
中年爱人是有的,朝夕相伴三十多年,耳鬓厮磨,现在似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如同两个火球一碰就着。哎!……不幸的人呀!
中年孩子是有的,他们已经长大,正恋爱准备结婚或有的已经结婚。只是面对孩子的婚姻,父母满意的他们不满意,父母不满意的他们满意。这无形中形成一种对立。父母都是过来人,他们的意见作为孩子总该听听吧,可有的孩子偏和父母对着干,生米做成熟饭,看你还有无意见。好好的一桩婚事,搞的鸡犬不宁。在这鸡犬不宁的两代人的生活中,添了第三代,随着孩子的降生,一些老人进入孩子的生活,于是乎家庭茅盾凸显,父子不和、婆媳不和、亲家不和、妯娌不和等乱麻样的一股脑绞在一起,于是乎一些该上演不该上演的悲剧接连发生。喝药、上吊、抹头的事一出接一出。
有些事在一开始就可以避免,可偏偏没有避免,所以才惹下这一堆祸端。说来说去都和孩子有关,和父母有关。谁错了?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就是父母这时承认错了,也再难以改变现状,所以只有接纳,不接纳,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人到中年,父母是有的,他们站在你身后,不知从哪天起已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这不,这个刚送进医院,那一个在家跌跤等你去搀抚。人到中年姊妹也是有的;但各人忙各人的工作,生活中有事找你,无事相互无暇顾及。公婆小叔子大姑子也是有的,但你从来都怕麻烦别人,自进家那天起就养成有事不说,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习惯。还有朋友呢?这不是刚吃完酒走人了吗?
人到中年, 眼前人来人往,站在人堆里,突然发现从前那么拥挤的世界眨眼间就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人到中年,如同结伴到山里割青草,走着、走着突然走散,面前横亘一条深渊。
人到中年,如同刚刚设下的一场夜宴,席散,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夜;人到中年……
人到中年,柔弱娇小的你,明显感到体力不支,坐久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吃力;人至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忙工作,忙孩子(孙子),忙老人,忙得自己没有喘息的机会,连年的劳顿早已使你这架年久失修的机器到处吱哇乱叫,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指哪哪疼,摸哪哪累 。最疼的是那个地方,是那病得像孩子的爱人给的,此时连呼吸都不能自如了吧?年轻时曾觉得生活是那么的五彩斑斓,现在一下子变成一座沉重的大山,且山上落满一地鸡毛,苍蝇嗡嗡,驱虫乱拱,轰它不走,踹它乱飞。
人到中年,身为小科长的你,这时你才明白,别管你微信里存有多少网友,电话簿里记着多少电话,你有事,真正站出来帮你的人难觅,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看你笑话的人排起了长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好别有事,你有事他们全都会作鸟兽散。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属于你的?除了身体还有那一堆鸡毛,其它好像什么都不是。
人到中年,你很想溜之大吉,但你往哪溜呢?偌大的世界似乎只有眼前这座山还有山上这些鸡毛是留给你的,它已跟随你很久,如影随形,它是你的前世今生,它是你的命。对此,你除了接受还是接受。别的,那些即得的利益外的所有的不堪,人家全都大方的让给你,让你独自享用。你想仍,扔不掉的,你还没扔,早有人说三道四,且瞪着眼监视你,关键还是你自己,你自始至终就没动一下要仍下它们的念头,“仁义礼智信,忠孝恭俭让”,这些袓训你比谁都领会得深。这个时候,这些个家庭里的担子,你命令自己必须理所当然地挑起来。
“人是孤独的婴孩。”在这世上有人愿意和你亲近,是那个懂你的人,但他好像才刚刚从遥远的东方向你走来,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子,不知道这辈子能否走近。
人至中年,“我在一个树林里迷了路,不可理解地迷了路,因为就在不久前我虽然不是走在一条路上,但就在那条路附近,始终可看见那条路。那条路失踪了,一切对找它的企图统统宣告失败,我在一个树根上坐了下来,想好好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可是我的精神集中不起来,总是想着其它的事而不去想最重要的事,思路总是该在忧虑的问题旁边擦身而过。接着我周围挂满了的黄橘引起我的注意,我摘下一些来吃。”
人到中年,独自站在半山腰,肩挑重担这时才更加明白: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聚集能量,保持沉默,扎稳脚跟,保持平衡才是你攀上山顶唯一可行的法则。董桥先生说“中年是下午茶。”别管啥茶,他还能有茶,而我身挑重担,口渴时至多是负重站着一口气喝干杯中的自来水。
哎,这就是中年了!“兵来将挡,水来士屯。”眼前许多事不能等,病人、孩子、老人、工作等,你再等,只会使担子加重;你再等,有人罚款,有人骂娘;你若再等可能会酿成人命;你若再等,连你自己都放不过自己。别等了,
赶快卷腿捋胳膊,挺起身,把担子放到肩上,走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