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子 黄 了
作者:刘汉江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垄黄……
农历的五月,是一个麦子黄了的季节!
村庄的四面是被麦田包围了的,除了长在高处的树木和几条通往村外的道路,此时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金黄的麦野。
前些日子,春夏之交,青黄不接,米缸里早就没有下锅的粮食,田埂上的野菜像狗舔一样被刨得精光。父亲已经好多夜睡不着觉了,他熬红了眼睛,在等一个麦子成熟的日子。
终于,父亲在一个清晨叫醒我们,说,地里的麦子差不多了,该起镰了。
我睡眼朦胧的起床,跟父母到地里去。父亲的手上拿着几把镰刀,母亲的怀里抱着一捆稻草做成的草腰子(用来捆麦把用的草绳),天还没大亮,广袤寂静的原野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我们全家老少沿着田埂,走向麦地。
路上,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在早上割麦子?父亲说,早上有露水,麦秸还有湿度,割麦不会掉穗子,到了中午,太阳一晒,麦秸就脆了,麦穗很容易掉……
没有风,也就没有那种麦浪翻滚的景象。到了自家的田头,父亲说,割吧!
种田人没有文人描绘的那么浪漫,只知道下苦干活。我拿起镰刀,开始割麦子,麦子很不听话,它抗议似的用麦芒刺我的脸,还有脖子,还有身体裸露的地方,痒的非常难受。看到父母一声不吭地割麦,我没有办法找出懒惰的理由。
一块地割完了,母亲忙着捆麦把,父亲用扁担往场头上挑,我和哥哥、弟弟他们则一手拎一个麦把,往场头上送。汗水沿着脑门、脸颊肆无忌惮的滚下来,让我懂得了农人的艰辛与不易。
割完了地里的麦子,全家人马不停蹄的人挑肩扛,把一捆捆麦把运到生产队的场头上,开始了脱粒、翻晒、扬场、装袋、进仓,一刻也不得停息。因为接下来还有耕田、灌溉、耙地、施肥、插秧等一大堆农活紧挨着要做。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谁也不敢耽误农时。
麦子黄了的季节是农人一年中最忙碌、最辛苦劳累的季节,父母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一觉醒来,耳边传来场头上彻夜未眠的脱粒机的轰鸣。
作为农民的父母实在太苦了。苦了一辈子的父母,在我们成年之后,先后在一个麦子黄了的季节离开了我们。
又是一个麦子黄了的季节,我想起父母,禁不住泪水涟涟……
【作者简介】
刘汉江,男,散文作家,1968年生,汉族,江苏盐城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热爱文学、音乐,崇尚朴实自然,追求真诚唯美;长期从事公文写作与文学创作,数十年笔耕不辍,数百篇作品散见于全国各报刊杂志,著有散文集《生命回响》、《凝望月光》、《金色童年》等,作品在国家、省、市级多次获奖,现任企业高管,盐城市亭湖区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