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斋号
马延明
斋号,即文人书斋之名,斋号起源晋唐,盛行明清,至今历传不衰。古人称书房为“书斋”,认为读书应凝神静气,而“斋”字有“斋戒”一意,故起书斋之号以明志,亦或自省。斋号的取名,既反映主人的个性与品性,又关联主人的寄情与爱好。一些治学大家的斋号,往往也是后人识别其本人的别称。如王安石的“昭文斋”、赵孟頫的“松雪斋”、 文徵明的“停云馆”、 董其昌的“玄赏斋”、蒲松龄的“聊斋”、刘鹗的“抱残守阙斋”和周作人的 “苦雨斋”,寥寥几字,意境深邃,且都是书斋主人自身处境或抱负的一种表达方式。

2006年夏天,自己有点不自量力,附庸风雅,学着名人的样子给自己起了个斋号“求寂斋”,意思是提醒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要耐得住寂寞。7月14日的傍晚,我驾车到我的老师邢增庆先生家中,请他为我书写“求寂斋”。当时邢增庆先生住在师范路的济南师范学校(现为济南市旅游学校校址)校内的东北角的一座七层楼上。约六点钟到达,进门后,我说明来意,邢老师想了想说:“求寂斋,不大好听,改为寂守斋吧!”我说:“好!”于是,邢老师用四尺宣纸裁了五张长68厘米,宽34厘米的横幅,边裁边说:“斋号不宜写的太大!”邢老师写了第一遍,觉得不满意,又写了一遍,还不满意,直到满意后,共写了五遍。除一幅被邢老师撕掉,其余的四幅被我全部取回。
2006年秋天,我们市中区教育局邀请新东方的董事长俞敏洪先生来济南作报告,在报告中,俞敏洪先生讲道:“人,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成功,才能从成功走向成功!”我听了这句话,心想,这不是对我“寂守斋”斋号最好的诠释吗!
2007年6月4号,我和邢增庆先生约好到他的画廊(当时在马鞍山路新世界四楼)去玩。早上9点,我们如约到达,邢老师烧上水,沏上茶,我们边品茶边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魏启后先生。忽然,邢老师对我说:“你不想让魏老师给你办点事吗?”我说:“办什么事?”邢老师说:“写个斋号什么的!”我说:“我怎么好意思?”邢老师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到银行提点钱,咱们一会儿打车去!”我说:“好!我也正好买几幅魏老的字!”
于是,我从画廊出来到经十路招商银行取了2万元钱,又回到邢老师画廊,对邢老师说:“我还想买几幅魏老的四尺开三的字!”邢老师说:“那行!”邢老师又说:“最好带上你写的一幅字,让魏老师看看!”我说:“那就把挂在您这里的这幅字拿上吧!”(当时,我写的小楷《醉翁亭记》挂在邢老师画廊)邢老师说:“好吧!”我于是用挑竿将字取下,邢老师看了一下表说:“十点一刻,咱们走!
先去老崔(老崔,即著名收藏鉴赏家崔明泉先生,当时他在济南文物店任总经理)处坐一会儿!”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下楼边打上了迪车,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济南市文物店,我们上到二楼,看到崔老师正忙着和三位先生谈一块砚台的事情,崔老师看到我们很是客气,赶忙给我们倒上茶说:“您们先喝着茶,我一会儿就和他们谈完!”邢老师说“我们一会去魏老师家,坐一会就走,您忙您的!”崔老师于是就和那三位先生继续交流,崔老师手托砚台(砚台上刻着一片荷叶,荷叶上趴着一只青蛙)说:“此砚是徽砚,石质不错,非常细腻,雕工也很好,名家所刻,清中期的......”听着崔老师的讲解,我对崔老师的眼力越发敬佩。11点钟,邢老师说:“走吧!魏老师该起床了!”我们和边和崔老师告别。
当时魏老家在大观园附近,我和邢老师步行十几分钟便到了魏老家,开门的是魏老的二儿子魏宝康先生,一进门,邢老师便问:“老爷子起来了吗?”魏宝康先生说:“我听着有动静了,可能在起床!”邢老师又问:“老太太呢?”魏宝康先生回答:“在北边屋里!”邢老师领着我走进北边屋里给魏老的夫人问好,尔后我们在魏宝康先生的引领下走进靠近大门的南屋,刚想坐下,就看见魏老走到门口,对我们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方便一下!”魏老上身穿着白色的老头衫,下身穿着医院里面的病号服裤子,有几挫头发竖着,一看就是刚起床的样子,他走路颤颤巍巍的,我要去扶他,他说:“不用扶,我自己行!”魏宝康先生也说:“不用,他自己可以!”我们于是边坐了下来聊天等候。
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魏老上完厕所,走进我们在的南屋,邢老师说:“延明,想买10幅开三的字!”魏老对魏宝康先生说:“隔壁我有写好的,拿来让他挑!”魏宝康先生拿来一卷四尺开三的字,邢老师打开帮着我挑了十张,我把买字的钱递给魏宝康先生。这时,见魏老拿起一支烟,我连忙给他点上,他坐在椅子上,邢老师说:“延明带来一幅他写的字,让您看看!”我连忙打开我带去的小楷《醉翁亭记》,魏老从椅子上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说:“写得好!很放松!学王羲之的《乐毅论》和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这两个都是名帖,都很好!在小邢(邢增庆)的指导下学习没有问题!”


魏老说完,邢老师示意我把作品卷起来,又对魏老说:“延明还想让您给写个斋号!”魏老说:“行!延明裁纸!”我赶紧裁了两张70厘米长30厘米宽的宣纸,魏老取过一张展评,压上镇尺,问我:“斋号是什么?”我用铅笔写下“寂守斋”。魏老看了看,用几个铜钱界格,将烟掐灭,右手执笔,一会儿“寂守斋”三个字便呈现于我们眼前,刚想落款,门铃响起,魏老停下笔示意魏宝康先生赶紧去开门,进来的是齐香斋画廊的李德生和齐光芹夫妇,魏老和李德生、齐光芹夫妇相互问好!由于是老熟人,我赶紧对李德生先生说:“李总,赶紧给我和魏老拍张照!”,李总说:“好!马老师,您站在魏老旁边,魏老您继续落款!”就这样魏老落款,我在旁边观看,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魏老给我书写斋号的事,过去近二十年了,魏老和魏宝康先生也已驾鹤西去,但是,此情此景还历历在目。这些年来,我先后还让我的老师耿彬先生、滕西奇教授,著名画家孙瑛先生,山东大学教授王培元先生等给我书写过“寂守斋”!其目的一是欣赏学习他们的书法艺术:二是留作纪念:三是勉励自己耐得住寂寞,不断进取,不断取得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