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诗人《聊斋》续貂之九：裘公法艳遇∥文／李文佑

裘公法艳遇

文／李文佑

        裘公法祖居僻地，传已八代。问其生平所好？答曰：惟剑耳！因得其家传，剑术别具一格，深得运化之精髓。秉持怜物不伤蝼蚁，行事但求公正，见贤思齐，见不善如探汤。人皆以侠客誉美之。年过弱冠，学已大成。虽无多建树，长辈包容之，对客曰：是儿虽拙，仗剑行侠，也不负栽培。翌年夏，被邻村大户诬告通匪，遭狱押半年，贿释后，再无意仕进，只专心剑道，隐在终南山。

        一日东游归来，天色忽暝，行至水穷处，溪桥忽转，渐入蓊郁界，竟迷不知归路。逡巡间，远处约有光，循至门，欲敲忽止，暗吋道：勿乃唐突乎！踅至窗前小觑，不免大惊，恍惚见一女子，手梳其头，而身首异处。惊疑间身首复原，一女子朗声曰：公法兄别来无恙，今日登门，可入来一敘。屋门自敞。裘生仗剑而入，昂昂不可干之势。女子让座，进茶果荤以待。曰：裘兄勿怪，弱女子父母早亡，孤单终岁，避在山林，自由修行，已逾六载。人或号为独行侠。今宵枉顾寒舍，不胜荣幸！裘生见其颜美言善，不存芥蒂，示人以直，以为可友。异类之见，或为昏愦所致，欣然落座。互道寒暄，相得甚欢。丑时睡去，鸡鸣急起，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矣。时光匆促，同居逾月，临山过水，修行而外，樵采而已。卧榻之间，惺惺相惜，夜半掖被，早起盥洗，情正融融，裘生不思归矣。裘生春情萌动，欲与燕好，女子绯红婉拒，曰：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吾未破之身，只待君剖，欲速则不达也！裘生对曰：云雨巫山，被翻红浪，小生不忘人伦也！相与捧腹，戏谑为乐。一夜裘生难抑，掀衾欲入，女子拒曰：今生缘已天定，实告君：吾世代朱姓，乐在山林，本不欲世俗，得遇君子，遂有春情待荐，惜修行未臻，暂抑初衷，君且自重，静待来日，必践此盟，于归裘家为妇，同房燕好，乐之终老。

        裘生作罢，共栖处如初。是岁秋稔，山枫如丹，忽一日浓云如墨，雷霆震动，由远及近。朱女急牵裘生避于宅中，竟有一火破顶而入，朱女电逝不见。裘生出望，遥见一霹雳追击一蜘蛛，屡击不中。刹那间，蜘蛛飞入其宅，电迅追入，霹雳－声，屋掀窗裂。裘生奔入，一蜘蛛其大如盆，嗫嚅对裘生曰：吾在劫难逃，汝念旧情，可藏吾身，日日以唾三润吾唇喙，期满百日，吾复为人，可与郎君百年尔！淹忽而殁。

       百日后春来，山中时现一年轻俊乂夫妇，樵采歌咏：仙仙乎，而玄乎，深山之阳可樵苏。仙仙乎，而陨乎，世道不公紫夺朱。

        久之，歌谣流行于乡野，问其得于何所？答云：得之于朱子家语焉。

        竹林风月禅曰：古人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山中何所有，山中多白云。孰知山中白云外，正多不足与外人道之人事，裘生不思归良有以也。而朝出暮归，歌吟自乐，不必割席，不必洗耳。山中虽无甲子，落叶亦可知秋。得旋马之地，筚门蓬户，红颜晤笑，远离俗扰；对落日秋云，时听过鸟，枕石漱流，乐以忘忧；望松山胜水，得空登临，远硕鼠避穴蚁，心旷神怡。听流水枕高山，目敞情安。即不得月下红颜承欢，亦胜过人间卿相矣。

        20240425

李文佑，原名李文有，号乐山居士。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内蒙古诗词学会任各种职务，现在为内蒙古诗词学会顾问。出版有：《方寸燃灯》《蚁槐石雨》《破茧图南》《柿象冰心》诗集，《竹庵鳞爪》文集。 作品曾在国内部分刊物以及网络平台发表。书法偶有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