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独的垂钓者
文/ 铁裕
在一条弯曲、深幽、静谧的老河边,在黄昏时,常常有个孤独、瘦小的人来这里静坐、垂钓。
这里的山青,青得翠色欲滴;这里的水秀,秀得裸露出一种性感;这里的树大,大得仰天耸立;这里的草深,深得看不到边际。因此,这里可以说是景色奇美,环境优静。每当黄昏降临,微风吹拂,鸟儿啁啾,野花溢香。真可谓水木青华,秀色可餐。然而,这里静得出奇,静得清幽;静出一种空灵和诗性。
这里似乎是孤独者的独有圣地,别人只能观望而无缘造访;别人只能猜测,而不知其意;别人只能议论,而很难和他相谈。
孤独者跌坐于岸上,将鱼竿伸向水面,线投入水中,不露声色,不左顾右盼;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他两眼看着水草轻轻摇拽,看河水奔泻而去,看水中鱼儿来回游动。
但他却痴楞楞地坐着,既不扬竿,也不放鱼饵,更不拴钩。看那架势,有点像姜子牙钓鱼,也像在沉思深奥的哲学问题,或者在冥人生哲理。
孤独者不说话,不歌吟。从黄昏一直钓到夕阳落山,钓到月儿悄然挂在树上;钓到满天繁星闪烁,钓到河边空无一人;甚至钓到别人进入梦乡,然后两手空空,缓缓而归。
孤独者一来到河边,大自然的景色立即为他重新调色:原来那一目了然的旷野上,荡起了淡淡的雾气,变得朦朦朦胧胧;原先那苍翠的柳树还在婆娑,一见到他的到来,就肃穆伫立;原先摇拽的花草,一见到他的到来,就低头不语;原先流淌的河水,一见到他的到来,就嘎然而止。景色是那么优雅、自然,那么美丽、清新。
这是一种自然之美,无矫捏造作之虞;
这是一种空灵之丽,无人为雕镌之痕;
缠缠绵绵富有诗情,活脱脱寓有画意。
河岸上空无,无孤独者不成画;
垂钓者孤独,独而无人相陪伴。
因此,他每次垂钓都是空手而归。人们不知他是钓技不行,还是故弄玄虚;人们不知他是闲极无聊,还是有啥可图;人们不知他是大脑失灵,还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懒汉。
说他疯,但他一点也不癫;说他游手,但他一点也不好闲;说他无事可做,但他白天却是忙忙碌碌;说他饮酒过量,但他滴酒不沾;说他故作神秘,但他尽量少让人知道。
孤独者为何在黄昏才来垂钓?是要垂钓逝去的光阴,还是水中的夕阳?是要垂钓青山倒影,还是水中的月芽?是要垂钓昨日的旧梦,还岸上的花影?可是这些,都是不可能垂钓起的呀!
那么,他是要垂钓昨天的故事,还是多舛的命运?他是要垂钓处世的哲学,还是诗的意境?他是要垂钓已逝去的故人,还是伤心的往事?他是要垂钓那不尽的思念,还是那撩人心魂的乡愁?这些,同样是不能锤起的呀!
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总认为他是:
一个跌坐于老河岸边,但却难以破译的秘密;
一片在水中浮着的叶,但却不知能漂到哪里;
一首朦朦胧胧的诗歌,但却有着清新的诗韵;
一部情节跌岩的小说,但却难以揣摩到主题;
一道零落凄美的风景,但却难以看到其意境。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果说,宇宙万物皆离不开一个“道”字,那么,孤独的垂钓者就离不开一个“悟”字。
难道他要悟宇宙的洪荒、繁复?悟宇宙的广袤、神奇;还是要悟人生的苦短、沧桑?
垂钓者就是这样,在光阴的避静处,长年累月的垂钓。
逝水悠悠,秋风为他染霜;
路途漫漫,夕阳为他剪影;
世事纷攘,人们为他传说。
后来,我才听到人们道出个中原因:在这条老河边,他曾盟发过奇丽的梦想、憧憬;曾爱过一个美丽的姑娘,双双坠入爱河。可是,天不遂人愿,在一个忧郁、清凉的黄昏,那姑娘不慎坠入河中。从此,那姑娘化作一道孤魂,留下一缕幽香,而孤独者的命运也随之滑落人生的低谷。他想得到的,失去了;他想追求的,泯灭了;他所期盼的,无望了。
于是,孤独者更加孤独。他常常在黄昏来到河边,纪念心上的人;来垂钓那段甜蜜的情缘;来垂钓失去的梦境和希望。
呵,原来他是来弥补自己的情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圆那个失落的梦;以自己的真情营造一首爱情的挽歌;以自己的大彻大悟来启迪人生;以自己的心智和悟性来书写人生的哲理。
2024年4月29日。


作者简介: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