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乍得见闻
难忘的海外游历(1)
上个世纪的后半页,适逢中国改革开放的大门全面敞开。本人,包括我当时的同事们,有幸成为咱们国家首批奔赴海外开拓国际市场的拓荒人,见证了中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发展与变化,以及有关与中国有关的人和事在国际舞台上的表现。
不同的历史、文化和制度,以及差异的语言和肤色等元素把这个世界装扮的斑斓多彩,更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般的两极分化,这就决定了凡是在外工作和生活过的人,除了目睹了一些共性的生活常态外,也定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个案甚至突发。从而,在开阔了眼界的同时,更丰富了记忆的储存,平添了些许饭后茶余的佐料。
那些过往虽说不上什么惊天动地,但确确实实是真景实情,亦或异样另类。
从今天始,本人将试着以纪实、回忆的形式,把我在那段岁月里的有关见和闻以及历呈现给大家,以期分享。
在此,我先聊聊1999年5月中国住南联盟大使馆被炸的时候,我在非洲乍得的点滴见闻。
乍得,地处撒哈拉沙漠的东南部,是非洲中部的一个内陆国家,中文全称是乍得共和国(英语:Republic of Chad)。北部与利比亚相连,东邻苏丹,南部与中非共和国接壤,西南部与喀麦隆、尼日利亚为邻,西与尼日尔交界。首都为恩贾梅纳,国土面积120多万平方公里,人口1600多万。
(乍得的地里位置)

乍得气候的典型特点是炎热,干燥,少雨。其国土大部分属沙漠气候,又被称为“非洲死亡之心”,每年4-7月天气最为炎热,最高气温可达50˚C。空中鸟瞰,仅在首都上空依稀能见到星星点点的绿色植被点缀着大地。
那一段时间,有一个乍得SALIFOU公司的人经常联系我们,商讨购买我们的摩托车事宜。我们双方就具体的车型和价格等你来我往地讨论着,很像一回事,感觉挺靠谱的。我们很高兴,很认真,很期待能尽快打开乍得市场。
那时我们的产品刚进入非洲市场不久,市场布局还呈点散状,远未形成面。为了更好地开拓非洲市场,集团总公司成立了非洲大区,并在尼日利亚设立了分公司,作为非洲大区的总部。
鉴于乍得紧邻喀麦隆,而我们在喀麦隆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稳定的客户。为了尽快打开乍得市场,我们决定去乍得看看这个公司,以期尽快成交订单,进入乍得市场。同时顺路也拜访一下喀麦隆客户,了解一下喀麦隆的市场情况。
但是,很遗憾,更是疑惑。
自从我们决定下来去乍得见这位客户并告知他以后,这位乍得客户便联系不上了,人间蒸发了一般。纵使我们反复不断地联系他,但就是没有回音。实在大出所料。
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找找这家公司。毕竟我们有他的公司名称,联系方式等,并且我们已经建立起联系一段时间了,应该能找得到的。我们抱着信心。
做市场吗,就得主动,积极。就这样,我们办理了必要的手续就成行了。
我们先去拜访了喀麦隆客户。
几天的慰问、考察结束后,我们继续北上,来到了乍得首都恩贾梅纳。
由于没有了这位乍得客户的消息,我们便在机场直接打出租车,让司机先把我们送到中国大使馆去。我们期望先通过大使馆帮忙,了解一下这位客户的情况。因为我们是公派出国人员,在外遇到困难时当向当地中国大使馆报告情况,求得帮助。
不一会儿,出租车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院落前停了下来。司机说,这就是中国大使馆。
大门半开着,我同事推门便要进入。
这时我在后面拿着行李边走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大门旁墙上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中华民国住乍得联邦共和国大使馆”。
啊?!我急忙对同行的同事说,这是台湾大使馆,不能进!不能进!
(下榻宾馆的外景)

太意外了!太荒唐了!怎么办?
幸好出租车还没有离开,我们只好让出租车司机送我们去中国人开的饭店去。
出租车把我们带到了一家叫“上海饭店”的中国饭店。
我们进去坐下来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台湾大使馆的三等秘书过来了。看得出,他是这里的常客。
饭店老板把大家介绍了一番。大家寒暄过后,便聊起天来。
我们明白台湾使馆人员的来意,就做了自我介绍,并给他展示了我们携带的产品广告册及客户信息,告诉他,我们是来拜访客户,考察市场,推销产品的。
随着闲聊的继续,他告诉我们说,你们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了,还死了三个人。因为出行的这些日子限于条件和时间,我们没能及时了解新闻信息,所以听罢,非常惊讶,但也不便细问。
第二天中午,我们前脚刚到这家饭店,台湾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后脚也到了。照旧,大家还是分别抽着烟,喝着啤酒、饮料,东扯西拉。
鉴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在国际场合是很敏感,很严肃的。而我们尽管是民间形式的见面,又是偶遇,也是很尴尬的。
(下榻宾馆的内景)

因为我们是中国大陆过去的人,而乍得和我们大陆断交,和台湾建交时间不长,看得出来,台湾大使馆方面对我们的到来非常紧张和重视,穷追不舍地跟踪和监视。
他们的信息渠道很灵。机场移民局等当地的政府专门机构肯定和他们是信息互通的,所以他们才能得以在第一时间得知我们入境乍得的信息。还有,他们通过其使馆门前的监控肯定也看到了那天我们在他们门口的情景了。
这是一次典型的乌龙。我们事先准备工作不充分,细节落实不到位,不知道当时乍得和中国大陆没有外交关系,差点造成一次外交事件。
在乍得的那几天我们就住在宾馆。午饭前饭店老板接我们过去吃饭,然后再开车带我们考察市场。晚上在中国饭店吃饭后再送我们回宾馆。
为了能找到联系我们的那个乍得公司,我们翻遍了邮局的电话薄,用尽了办法,最终也没有找到这个叫SALIFOU的公司,只查到了他们在邮局收发传真的记录信息。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由中国饭店的老板领着我们到处看看,跑跑。这里,市场很小,很落后,仅有一家法国的TCHAMI摩托车公司。
在乍得的起先两天,尽管直面了当地的炎热,但那毕竟还是坐在车里和在室内或在阴凉处,还没有相对较长时间的户外活动体验。
出于好奇,我很想亲自感受一下。于是这天中午我对同事说,你坐车去饭店吧,我步行过去。结果,我步行了二十分钟左右到达到饭店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鼻孔就流血了。
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把当地的炎热。是真热,真可怕。
那几天,白天的户外最高温度达到了45℃左右,晚上也是38℃左右。你人坐在车内,感觉就像是在大火炉前一样,热浪扑面,烤的慌。
乍得实在太穷,市场很小,做生意的机会很少。据饭店老板介绍,当时乍得全国仅有9个中国人。其中,这家中国饭店4人(他们是上海人,一家子),台湾大使馆5人。不久前一位来自大陆杭州的人回国了。
(使用过的证照及在境外中国大使馆加贴的签章附页)

饭店老板还给我们讲起他曾经给卡扎菲的部队做饭的情况。那时,卡扎菲带着他的部队在乍得南部打仗,他给他们送饭。
那是在坑道里猫着腰做饭,子弹在头顶上乱飞。真是看在钱的份上,玩命了。因为卡扎菲给的钱很多,还都是付美元,所以,老板也甘愿冒险。重提旧事他自己都说后怕。
年底回国述职时,在政府有关职能部门组织的座谈会上,我汇报了在乍得这几天的见闻,并把这家中国饭店的名片一并交给了他们。没有复制留存,太遗憾了。
乍得是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在首都恩贾梅纳都看不到10层以上的建筑,仅有几家外国银行和政府机构的大楼像模像样点,城市道路也仅是双向两车道简单的柏油马路,有点类似于我们的省道,甚至都不及。据我观察在整个首都这种道路也不过5到10公里的长度。
在那几天的时间里,我没有看到娱乐场所(当然,受限于我们待的时间短和活动范围小)。晚上在下榻的宾馆里,每天都能看到几个法国大兵小伙子(乍得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常年有法国驻军)在游泳池里跳下去、爬上来地自娱自乐,就像是小朋友似的,很开心。估计是纳凉和消磨时间兼而有之吧。
一天晚上,在宾馆酒吧里与一位丹麦人聊天,他是来乍得做志愿者的。他感慨地说,你看他们(乍得)这么落后、愚昧,我们不来帮助他们,我们不来拯救他们,他们怎么办?
短短的几天乍得行,有惊,有奇,有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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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就像一段山间小路,
路上尽是散落的枯叶。
每一片叶子必是一段留痕,一帧写真。
一堆叶子串起来就是人生的VC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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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6日 于 泉城
作者石豆豆,又名“黄段泥”。曾任职于某大型国有企业集团住海外公司,在有关国家常住工作若干年,亲历了期间的有关贸易谈判、市场考察、售后服务、博览展会、参访走访、迎送陪同有关领导、政府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访等商务政务活动,国际国内和住在国的有关重大及突发事件,在外的治安、卫生、疾病等事故、事件以及社会和生活中鲜为人知的偶然和日常等,足迹涉过近五十个国家,尤其是东西南北中了非洲大地。随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但却着实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