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里的石头(一)
文张洪福
我也曾刻舟求剑,也曾郑人买履,后来我学乖了。别离那个山,别离那个水……那天满村的风雨,我索性就在雨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有人说这叫做雨淋浴,开始的时候有点冷,慢慢反而感到全身暖和了。雨住的时候,我正好走到十屋镇街里。虽然两年已经过去了,学校还没有什么变化。事情就这样可笑,我遇到了我的那个在山里和我结义的那弟兄——安溪,她也在淋雨,我心里暗想,这个精神病。一个女孩子淋雨,成何体统。

她看我的目光,有些落寞,语言也不是很多。只是说:“好巧,在这里相遇了”。我说:“还真是的”。她略加思索下说:“能陪我走吗”!我想都没有想,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我们顺着长郑公路一路往西的走,开始彼此都没说话,就这样走着。我猜想:估计她肯定是失恋了。要不她怎么会一点语言都没有。我终于憋不住了,问她道:“你失恋了”。她抬头看了看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突然问我:“你又订婚了吧”。我被问得有点懵,我黄了对象已经一个月了,订婚不是很正常吗?我摸摸脑袋,说:“定了,咋地了”。她笑了笑说:“本来有个妹妹,想给你介绍一下,这下没有机会”。“噢,没事,我对我现在这个对象印象还不错”。“是吗”她笑得好奇怪,然后又说:“按照什么标准找的”。我说:“没有标准,都成了农民,第一眼看着不烦人,在就阴天下雨知道往屋里抱柴货就行了。”她有点不相信的说:“你对文化水平没有要求,那么热爱诗歌” 我苦苦一笑说:“诗能当饭吃吗,我都二十四岁,再不找对象就要打光棍子”。 她毫无表情的说:“能吗,这么帅的帅哥。” 我说:“好哥们,就别挖苦我了,现在农村超过二十四岁的姑娘比大熊猫还珍贵”“噢,可以是”她又说:“城里二十四岁还没有订婚的想法呢。” 我说:“咳,说这些干嘛,咱们不是农村吗?入乡随俗吗?” 她抬头看了看我说:“我原本以为,我交的哥们都是另类,今天我还真的觉的你有点俗。说话的口吻,都能闻到泥土的芬芳。”话聊到这里,聊不下去了。我心理想:俗就俗吧,不俗又能怎样。
彼此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我发现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新鲜,就象今天的谈话一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胜利桥头。胜利大约六百米。她突然问我:“这座桥好像重新修过了吧”我说:“是啊”。 她说“什么时间的事”。 我说:“修的时候正好赶上我第一次解除婚姻的时候,完工的时候正好是第二次看对象的时候。”她感慨的叹了口气说:“难怪,桥都变了,人怎么还可能不变”。我说:“怎么感觉你的话里有话”。她第一次用揶揄的口气说:“看看吧,傻的都听出来了,看来我说话没有水平。”磕,就这样又唠散。她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的风景,漫不经心的说:“你第一次婚姻,为什么黄了,听说那个姑娘很漂亮,就是文化低,小学三年级。”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黄了呗。我没有说别人不好,再好,不适应我。”她略有所思的说:“好多同学都说,不知道你怎么想,就你说话这么酸,估计一般人受不了”我说:“那就找个爱酸的人一起过日子。”她说“你现在这个对象什么学历”。我说:“还好,初中。”她说“噢,你最好加点小心,改改吧,出口成章,这个对象争取成功,据说她智力很好,这方面你不见得是她的对手”。我有点惊诧的说:“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初中时,我们是同学。我读了三年高中,她又回到初一,重新读的,学习成绩虽然一般,心眼比你多上一倍吧”。她停顿一下又说“不过你有个特点”。我问:“什么特点。”她说:“你特别的能装,装疯卖傻,明知故问,扮猪吃虎,装傻充愣……”她似乎还要往下说,我连忙说:“得,得,得,打住,用点好词形容我好吧。”她说:“好词也有,听说你特别喜欢郑板桥,在你课桌角上有四个字——难得糊涂。对吗?”我不知声了,她又说:“又来一招,听而不见,视而不闻。”我发现她又恢复了说话功力。时间还早,我们就走到了桥下,她好像很努力的寻找什么,突然弯腰拾起一块石头,说:“送给你做个纪念吧”我心里嘀咕:“这不就是块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石头。”她好像看出我的心事,神神叨叨的说:“这不是一块石头,是块玉。来自于青埂峰无极涯。当年贾宝玉看破了红尘,回归大荒山路过此地,滴泪成河,叫辽河,鞋里的沙粒撒此处,形成了玉,十屋这个地方是金玉之地。”我无奈的摇头,我知道这又是她的杜撰。 她又煞有介事的说:“这里还有个图案,你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吗。”我看看石头,上面黑乎乎的一片,心里想,她这又要编什么故事。我随口答:“不知道。”她说“这个图案上的动物叫:劳伯”“劳伯,好搞笑。”我随口就溜达出来了。她说:“就知道你不信,你见过劳伯吗。”我说:“没有”。她说:“劳伯你没有见过,你也怎么知道这个图案不是,”我知道我又进入她的语言陷阱。她又说“这块玉和你很般配,你会借助它的灵气,大器晚成的”。说着,递给我,“保存起来吧,你相信他是一块玉,就是一块玉。”我没有伸手接那块石头,她就自己攥在手里
时间很快就溜走了,晚霞很美,我保持着沉默一会,说:“你该回家了吧”。她看了看天,说:“也是,你送送我吧”。我真有点不太情愿,她也看出来我的想法,说:“你既然把我领到这里,就理所应该把我送回吧!是吧,我怕我迷路”。我不得不佩服她,心想:真能扯,往前2.5公里,笔直的大路,还能迷路?我说:“不能吧,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这回她笑了,说:“你好像把我当成精神病,也是,我也怀疑自己有病。”她又说“不过我喜欢走小路。”就这样我慢慢送她,她突然的问了我一句,“你还想不想复课考大学了。”我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慢慢的走着,我把她送到他们村头,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听说你后天接对象买衣服?”“嗯”我机械的点了一下头。她神神秘秘的说:“我有锦囊妙计送你。”我说什么锦囊妙计,她说:“四个字,后发制人。” 随后又把手里的石头郑重其事交给了我,说:“我坚信这不是石头,他绝对就是一块玉。”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望着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好像有些失落,也有些解脱。鞋适合不适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大一号,会穿不住,小一号,穿不上。每个人都是一个半球,只有两个等半径的半球相遇。才是一个和谐的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