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亡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庄 子)
在苍茫的大地上,群山巍峨耸立,江河奔泻流淌;树木随风婆娑,野草轻轻摇拽;白云默然飞渡,飞鸟兀自吟唱。
突然,一切都悄然无语,静观着那黑夜中白色的枭鸟徐徐飞起,扯起一块人生光阴神秘的面纱,在空中飘荡。
当一个清脆、揪心的断裂声响彻在人间时,黑色的悲哀便弥漫在天空。于是,回归者的希望、意欲,以及对未来的默认、企盼,或者是在春天的憧憬,一如那清晨的梦想,化作雾气,飘入空中,滴为流水,渗入土壤。

曹植诗云: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信赖一切的梦境吧,那里隐藏着人生的玄奥之门,演绎着色彩斑斓的命运;那里在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真相:回归不是真正的逝去,而绝望才是永恒的消亡;那里在辩论着一个哲学的问题:死亡的颜色是白的,还是黑的,人是光裸着身躯来到世间,回归之后,为什么要穿上衣裳;那里在上演着对死亡的恐惧,和为获得永生而出现强烈的对抗。
死亡,除了在风中裸露、弥漫,在日下消融、隐遁之外,还有什么呢?
死亡是一种极致、洒脱的美丽。它拒绝一切的挽留与理解,懦弱与恐慌,它是一种人生之殇;
死亡,除了把不停的呼吸从潮汐中收敛之后,然后使之上升、扩散,或是回归自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可讲?
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的生命诞生。如果不会死亡,人类哪会知道,在那个世界的幽冥?因此,自然的规律便是,以死亡换取诞生,以诞生延续死亡;
死亡,犹如一首永远也吟咏不完的朦胧诗。节律在山中跌宕,韵味在风中飘荡,主题在荒野间埋葬。
死亡是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去吟咏的诗句,但只有在那咆哮的河中啜泣时,歌吟才真实、动人;只有从平地到达山顶时,那虔诚的信仰才会有人欣赏;那双握着冥冥之中的准绳的手,才会将你不断地拉着向上。
死亡的内涵和新生一样深刻,看到死亡是一种痛苦,破译死亡是一种智慧,迎接死亡是一种刚强。
西塞罗说:“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了个地方”。
人们表面上一直在拒绝死亡,但却在不自觉时又在寻觅那个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无常。
我们以哭的方式笑,以洒脱的心态安静的面对死亡。
我们所看到的,只是黑夜里的缝隙,而不是人生最危险的深渊。如果有勇气在这样的深渊里死去,那你的灵魂一定会直抵最高层的天堂。
郑思肖诗云: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死亡并不可怕,只要将得失放下,生死看淡,那么心境也就会坦荡;
死亡使一个卑微的生命安静的消失后,他的无畏被人们歌吟成一种胆量;
死亡像一个美丽的声音,沉寂在空旷的野外。他的一呼一吸,便被人们称之为是最伟大的歌唱;
死亡使一条鲜活的生命挣脱了万丈红尘与浮华后,他生前的悲哀,或是痛苦,失意或是落魄,都被人们说成是一种高尚。
只因为如此,所以死亡才被哲学家们说成是最高的哲学命题,或者说成是最高的美学命题。而艺术表现死亡的意境,势必使人走入哲学的怀抱。我们只有站在历史的高度,才能把握它深刻的底蕴;我们只有在披上遁世的外衣后,才会知道死亡的来临;我们只有在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才会赞美死亡;我们只有在完成的人生功课后,才会愉快地接受泥土将自己深深的埋葬。
与其在世间苟活着,无故的浪费岁月,还不如在孤独中做点有益的事情,然后,辞别这纷攘的尘世,笑对无常。
情不为因,意不为果。缘分注定:生不以物喜,死不因离伤。
我的生命历经千山万水,那是因岁月如约而来;我的人生遭遇过多少坎坷,那是命中注定要我去跋涉,不怕山高、路长。
做不完的人生功课,了不完的人间情结,卸不掉的思想包袱,斩不断的满腹愁绪,走不出的人生逆境,吃不尽的世间苦头,都在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中沉寂了。从此,那种伤感的回忆,永远定格在山岗。
沿南山小路而去,几多如痂阴影。归去了,一生的是非、功过,都留与后人去评说、话短长。
看墓地上野草摇拽,听枯树上昏鸦啼鸣,几多伤感,几多思念,都付与旷野上的风声,都去看那没落的残阳。
生是一种构造,死是一种意象。
来路不平,去路坎坷。其间的三个境界,让人苦悟一生时光。
作者简介:
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