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乡间名医任家昌
王云剑
一个被岁月湮没半个多世纪的人物,现在追忆他的悲惨结局,依然痛哉惜哉!他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乡间名医任家昌。
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父亲营养不良性浮肿,头脑迷糊,语言含混,眼看就不行了,村里的先生们都不给看了。着急火燎的哥哥从上安村请来一位先生,他就是任家昌。生长在农村的我头一次新鲜地看到任医生给我爹治病:医生把一个像暖瓶内胆样玻璃瓶大口朝上,小嘴朝下挂在墙上。大口上有玻璃盖儿,小嘴筒着带针头的细皮管。医生先把皮管夾死,然后把药(葡萄糖液)倒入玻璃瓶内盖好盖儿,接着把针头扎入血管……一直把瓶内的药滴完。经了这么几回,父亲的病在这个先生手里好了。天啊!这我才知道用这种法能治病,从此,十七岁的我认识了这位医生大叔。后来几次都是我牵着驴接送先生,所以比较熟了。
任家昌医生一米八开外的大个子,小八字胡,戴眼镜,细腰宽膀有旧军人遗风,据说他曾是国民党的军医。他一口山东话,医术精良,又好求,老百姓口碑很好。
1964年我在不过三十来户的虎头山简易小学当老师。小山庄民风朴厚,犁常家伙农具都在街里放着,从不丢失。村小没有医生和药品,庄稼人有个病实在顶不住,只有跑外村求治。我在那儿时间长了,乡亲们都很待见我这个小年轻人儿,真有事,特别是夜间有人急发病,都愿找我。一次秋收季节,搬回的玉蜀黍散放在院里,一个孕妇不小心踩滑棒子摔倒,引起出血,实在忍不住了,跑去找我。我心急马爬一路慢跑,到上安求任家昌医生。夜里人们都睡了,砸开任医生的家门,赶紧说了情况。任医生披着上衣,凭着经验,用手在药斗子里抓了几味药用草纸包好,叮嘱我如此如此。我一口气跑回虎头山,姐家连夜把药熬好让病人服用,终于大人、胎儿都保住了。
一次陈根书的老父亲半夜腹疼打滚,吐了一枕头不知是啥,人处昏迷状态。我受求托夜间一人硬是到上安村把任医生搬取来。任医生一看呕吐物诊断为胃出血,已然这样了,没救了。当晚,任医生在我学校的床上将就了一夜。
任家昌医生中西医结合,治病救人是出名的一代良医。就因为他当过国民党军队的医生这一点,在那个年代,被造反者揪住不放,他不甘受辱,自杀身亡!痛惜啊痛惜!一代民间良医如此结局。追忆、
缅怀已故的任家昌医生,老百姓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