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安黎,何许人也?安黎,男,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人,1962年生,大学文化,当过教师,从事过新闻报道,担任过杂志副主编等,著作颇丰,誉满文坛内外。先后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中国作家》、《钟山》、《散文》、《美华文学》(美国)等国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累计七百余万字,出版有长篇小说《痉挛》、《小人物》、《时间的面孔》,长篇散文《石头发光的地方一一回望耀州》、《那些家长》,散文集《我是麻子村村民》、《丑陋的牙齿》、《耳旁的风》、《别样的发现》、《与故乡握个手》,小说集《丑脚丫踩过故乡路》,中小学写作示范与讲解集《安黎开讲——新语文读写公开课》(三卷六册)等二十余部书籍。长篇小说《时间的面孔》英文版,2023年8月,由美国查克斯出版社出版。有上百篇作品或被编入十多个省市的语文辅导教材,或被《新华文摘》、《作家文摘》、《青年文摘》、《读者》、《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杂文选刊》、《中华文学选刊》、《青年博览》等转载,或被收入各种文集。有数十(部)篇作品被翻译成英文、日文、韩文、蒙古文、哈萨克文、藏文、维吾尔文等多种文字。先后获柳青文学奖、黄河文学奖、西部文学奖、西安文学奖、全国城市出版社优秀图书奖、贵州日报“天地文学奖”、《芒种》诗歌奖等,作品以其深刻的思想和精妙的文笔,被诸多评论文章,誉为“思想的王国,语言的石匠”,甚至是“汉字的三军统帅”。
1、安黎故乡行
我作为一位文学爱好者,又是安黎的铜川老乡,读过安黎的多部巨著,如《小人物》、《时间的面孔》,长篇散文《石头发光的地方一一回望耀州》、《那些家长》,散文集《我是麻子村村民》、《别样的发现》、《与故乡握个手》,小说集《丑脚丫踩过故乡路》,中小学写作示范与讲解集《安黎开讲——新语文读写公开课》(三卷六册)、长篇小说《时间的面孔》等多部书籍。获益匪浅,感受良多,对我本人在文学创作方面,安黎的作品,起到了相当有益的示范作用。这样一位有卓著成就的作家,我自然对他心怀好奇,总想解开他的成长之谜:他是沾了故乡的什么仙气或灵气,为何如此才华出众?或者,是他继承了祖上的优秀基因,致使他天赋超常?或者是他的父母教育有方,让他自小懂得各种做人的道理并刻苦读书。总之,想了解到安黎,就得到安黎人生的起点,他的出生地一探究竟。
甲辰年的三、四月,正是春风送暖、树木发芽、鲜花盛开的季节,我驱车自西安出发,经三原、铜川新区等,自耀瑶公路麻子村标牌处右转,经稠桑村,再转两个弯,历时两小时后,终于来到了铜川市耀州区关庄镇麻子村。


麻子村党支部书记兼村长安军朝先生因在县城参加公益活动,便委托曹蒙接待了我这样一个陌生的来访者。曹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高个子,大眼睛,一袭红色呢绒大衣,显得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经她带路,我来到了安黎出生的窑洞前。窑洞已倒塌,院落已面目全非,一副断墙残壁的模样,唯有窑洞未曾彻底塌陷的部分,还能看出当年的些许端倪。门外的场地里,一口归安黎家所有的水窖,早已弃用,用树枝盖得严严实实。村里为了来客参观方便,用砖块铺设了通往安黎老家的坡路,以给络绎不绝的来访者,提供行走的便利。
据村里年长且知情的村民介绍,安黎的祖上,原是大户人家,祖屋位于村寨与窑洞之间的平坦而空旷之地上,建有三进门的古式大宅院,青石铺地,屋檐飞翘。安黎出生的窑洞,则是他曾祖父时期,存放牲口草料的地方。
安黎家族的命运轨迹,像一阵子的股票曲线那样,攀升至一定的高度,突然就断崖式地坠落,享受过荣华富贵,也饱尝人间的悲苦。他的曾祖父,原为清末举人,头戴顶珠,身坐官轿;他的祖父,先是办学教书,后在县衙当代书。一家人在城里有房产,也生活在城里,与此同时,村里还有良田数百亩,坡地千余亩,单树园,就有若干个。安黎的父亲出生在耀州城里,年少时曾随在村里开办私塾和操持田地的父亲回到村里住过几年,而那时,他不过是一个极其受宠而又懵懂的少年。但所有这些,都随着安黎曾祖父的去世以及祖父母的早逝而戛然而止。田地被人夺占,城里村里的房屋,或被霸占,或被人拆解瓜分,一切的一切,皆灭失在时间的风尘里。城里的宅院另有新主,不足十岁的安黎的父亲与年幼的两个姑姑,沦落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守不住家业尚且事小,即使是要勉强地活下去,都变得非常困难。后来,安黎父亲和姑姑依靠自己的几个姨妈照顾,生活于别处,直到新旧政权交替的前两三年,安黎的父亲因打了多年官司而赢回属于自家的百余亩土地,才携家眷回到村里。但此时,村里也无处栖身。就连这两孔放置牲口草料的土窑洞,也被人占据着,讨不回来……这样的家庭基础和背景,让安黎一出生,遭遇到的就是贫穷、歧视和苦难。小小的安黎从小就懂得,要摆脱命运强加给他的不幸,唯有奋斗这一条路可走。
曹蒙是村里某户人家的媳妇,对安黎知之甚少,但她把村里的老会计,双手能打算盘的安富财引荐给了我。我两次到访麻子村,说明了来意后,提起安黎家的往事,安富财及其村里的多位老汉,一起闲聊。老汉们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锅子,伴随一股股青烟飘然而去,有关安黎的童年往事,就从他们的口里喷涌了出来。他们说往上追溯,安黎家有好多代人都是手握笔杆的读书人,就他爷爷而言,村里及十里八乡的人都叫他秀才,只有他父亲,才是地地道道的手握镢把的庄稼人。他父亲心灵手巧,思维很缜密,有多种手艺,他本来也可以成为握笔杆子的,但当时的现实环境,却把他按在了土里,动弹不得。安黎从小是一个争气的孩子,捡煤渣都比别人捡得多,砍柴都比别人砍得多,学习就不用说了,很是吃苦,考试成绩很少有人追得上。但听说到了初中,他受到了欺负,没怎么用心学习。当然,那时学工学农,也不提倡学习。到了高中的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只记得他在高考的前夕,周末了还回村里参加劳动,但劳动时,胳肘窝总夹着一本书,一有空就躲在一边读书。他劳动舍得力气,出过牛圈,拉过架子车,修过路,修过梯田,啥活都干过,从不偷懒。
有关安黎高中时的学习情况,我从他写的多篇文章里,大概也能知道一些。他的高中,是在耀县下高埝中学就读的,那时还没有重点中学和普通中学之分,学生就读完全按片区划分。他背着玉米馍,玉米馍吃得他一个劲儿地反胃流酸水。两年半的高中,其中的一年都是在一个名叫那那坡的农场度过的,那里荒坡野沟,黑灯瞎火,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在煤油灯下苦读高中唯一让他出彩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一篇作文被语文老师在多个班朗读并反复表扬。那时他的理科成绩全校排名三十名左右,被分在了理科尖子班,但考虑到三十名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学文科。但学文科,就要从零开始学起,而距离高考,仅有四个月了。就在这四个月里,他废寝忘食地苦学苦读,最终换得了榜上有名。他是他所在学校唯一考上的文科生,也是全县唯一考上的应届文科生,甚至还打破了此前高考应届文科生零录取的记录。
1982年7月开始,安黎参加了工作.先后在耀县中学、中共耀县县委党校、宣传部、耀县文化馆工作。1991年12月,被《美文》杂志选中,调西安任杂志编辑,2021年起任该杂志副主编直到退休。

一、人物形象描写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安黎所著长篇小说《小人物》一书里,写到学校的老师老韩“五十七八岁了,整日衣冠楚楚,风纪扣像永不打开的铁锁,表情庄重肃穆得宛若线装古书的封面。老韩是数学老师,但讲课常常跑题。从三角函数不知不觉地就跑到三角裤衩上去了,从勾股定理又很容易联系到人的屁股。方程式解了一半,他就仿佛将它遗忘了,而是讲起了做人的大道理--他说自己最厌恶的人是西门庆和潘金莲,最厌恶的一本书是《金瓶梅》。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总是淤积着白沫,像雪白的棉絮”。看到这段文字就感觉此人是假装正经,心理龌龊,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发展到流氓成性,糟蹋女学生,以至于无地自容,选择了自杀身亡的结局。写到学校的程书记“边说边从裤带上抽出一个塑料纸包,展开,里边是烟叶子。那烟叶子和他的脸是一个颜色,黑里透黄,又有熏烤的星星斑点。他从那宽大的叶子上撕下一片,放在膝盖上用手拍拍,然后伸出舌头舔舔,合掌一搓,叶子就变成了黑管.他把黑管噙在嘴角,划着火柴,黑管便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灭.他的嘴像一个幽深的矿井,牙齿宛若一块块东倒西歪的煤粒.他一抽烟,黑黑的涎水便从嘴角流下来,濡湿衣领——他抽得很贪婪,喉咙里咝咝地响着,口里烟雾腾腾地喷冒着”。这段文字活”活脱脱地把一位土生土长的乡土干部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活灵活现。
二、思想的无处不在。在《安黎开讲——新语文读写公开课》一书中,有一篇《“百家饭”里的乡情》,作者开篇写到”我的本意,是想重新融入村庄的”,为的是”不再做流浪的云,而是做田里的庄稼,茁壮于土里,亦枯萎于土里,与昔日的自己重逢重合,耳根清净地沐浴阳光,素颜素心地荡涤清风”,最终目的是”远离光怪红尘,逃离陆离欲海”。这段话,说明了作者的所思所想:他想远离的是不正常的光怪陆离的世风,想逃离的是欲壑难平的欲海。现在的人到底是怎么了?房子,车子,票子,却怎么也填不满欲望的无底洞。提起到故乡,他说:”村庄的每一声召唤,我从不推诿懈怠;村庄的每一次招手,我无不疾步而返。”他对故乡的思想感情是深不可测的,他认为:”也许,当全世界都将我遗忘的时候,还有一个村庄执着地把我牢记;当所有人都将我抛弃的时候,还有一个村庄乐意于将我揽入怀中。”他对故乡的结论是”故乡是生命与精神最后的避难之地”。看到这里,不由人对安黎先生的所思所想,产生共情和共鸣。不是吗?当官的,衣锦还乡;要饭的,夜归故里;犯罪的,刑满回乡,各色人等,乡村皆一律不拒,悉数接纳。故乡,人人怀念的可爱的故乡.吃百家饭的记忆,写出了作者对家乡的眷恋思念之情。真挚的情感贯穿全文,读来使人感动万分。

三、调配语言的大师。看到安黎先生为某企业写的《民食赋》,开头写到”民以食为天,食丰,则天下安;邦以民为本,民强,则国运昌。呜呼,开天辟地,自古而今,芸芸众生,衣食男女,一日三餐岂可废乎?” 短短的几十个字,就说明了一日三餐是民强国昌的保障.接着强调”命因食而寿,人因食而衍,族群因食而盛,社稷因食而稳”,此处仅用二十四个字,就把民食的重要性,浓缩而尽。“食之业,大则关乎天地,小则关乎康恙,岂可粗疏而怠慢乎?”既然食之业如此重要,当然就不可粗心大意。最后写到:”谋薄利而得厚德,弃投机而行大道,方为经营之长久之计也.呜呼,人间至理,吾必循之;民食无忧,吾必求之;昌明之光,吾必逐之。”薄利厚德,既为大计,也为长久之计。为此,“至理循之;民食求之;昌明逐之”。一篇《民食赋》,一家以质量为首要的民食生产或加工企业的形象,就跃然毕现于读者的面前,让人顿觉民食之安全,有了某种保障。综上所述,充分说明,安黎先生,无愧于有识之士认定的大文学家与大思想家,毫无疑问,他是文学爱好者学习的好榜样。

作者与著名作家和谷(左二)、安黎(右二)及柳银平董事长座谈后合影。
甲辰年春月 西安一稿

李晓信,男、陕西省铜川市人,大学文化、在职工商管理硕士、高级经济师、主管药师、陕西省作协会员,先后任多家省、市医药(集团)公司企业领导、顾问,铜川神州书画研究会文学顾问。出版有文集《感悟-古都情缘》《感悟-沧桑岁月》;编有《药品GMP认证培训教材》等书;近几年又在国家、省市报刊、网络,发表了一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和学术、管理论文。曾获得省、市级多项荣誉称号。被誉为“是我省医药行业资深的专家和模范”其事迹被收入《路在脚下延伸》《岁月如歌》和《天南地北王益人》等书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