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鸟翩飞日日来

      唐庶民

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一一题记

四月，塞北，在天坤赤峰北方职业高中，我与两只瓦灰色俊鸟邂逅。

        1

4月20日。早上六点半许，临窗南望，校园高墙之外，马路之南，是一座空置的广场长着丛丛绿草。草地的上空，天很蓝，一只瓦灰色的中型鸟正急急地上下扇动翅膀，似落未落于约十米高的空中。远处望去，这只鸟身长一二尺许，翅不长，约半尺许。鸟头向西身体微扬飞停在那里，在一个固定的空中位置上“扑扑扑扑”地扇动着双翅，有似鼓风机吹动的一面旗帜，始终一个么频率，一个方向，要逆风飞翔么？又不像；要寻地降落么？也不像。地面上有她关心之物吧，这一点有可能。有的是什么？小鸟？幼虫？其他食物？不得而知。

约一分钟后，她不再在那个空中位置扑扇翅膀了，转身向北飞出十米左右又转东方划了一个约三十米大弧形，最后向东苍蓝中泛着白雾的天空飞去。而到了东南天空的某一处，又似前时固定在一个特定高度，再度重复先前的动作，急急地上下扑扇双翅，还是头朝西尾朝东头颈部微微上倾。干嘛呢，不知道，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故事。

           2

4月2 2日。下午五点多，没课了，我来到学校广场散步。广场也如其他中学的操场一样开阔，只是中间没有硬化和体育设施。中间长着一丛丛簇新的绿草在轻风中荡漾着绿光。行至环形跑道西南转弯处，一阵“啪拉拉”的响声吸引我转头望去，一只轻灵的瓦灰鸟从南边跑道北侧的草地上腾空飞起，飞至我的头顶上空。因距离不足二十米，我将那只中型鸟的形象看得很清晰——瓦灰首领，瓦灰尾巴瓦灰翅尖，主体无论腹胸还是背部则全然白色，对，是鲜洁的白色。飞起来整个身体四处深灰，中部洁白，双翅上下拍动，健劲有力，特好看。转眼就飞过高高的白杨林和红砖墙，飞进了西方迷茫的晚霞雾霭阳光之中，飞到太阳中去了。 那雾霭因这鸟的融入变得温暖而神秘。飞进夕阳暮色，该是多美妙啊，它引动了我的无边想象。

      3

   4月23日，晚七点多。太阳已落下山去，天地还明亮，西山上空呈半天红霞，如平静的海洋上飘动的帆船。下班了，我和妻散步到广场西北角处，忽然，“扑扑扑”之声又从东南侧响起来了，定晴看时，是两只深灰色俊鸟同时飞升而起，斜穿校园西边的高高的白杨林，飞越高高的红砖墙，再次飞入傍晚西天云幕之中。太阳正在沉入西山，连绵的西如海浪一般涌动，晚霞如烧，彤光明朗。看得清楚——还是前天那西只乌灰鸟首乌灰翅乌灰尾尖白色胸腹的俊美的鸟，它因向西飞，留给我们的是灰白相衬双翅急拍的美丽背影。妻说：那天这只鸟单独在上空一个位置久久不去，应是下边有它同伴。有道理啊。看来这对夫妻鸟就在校园草地中过夜的。我们的学校远离街市，西面和北面是起㐲的远山，山这边有辽阔的草甸和湖泊交错存在。校园巨大，草木正欣欣向荣，这里的学生和老师不多，总共五六百人，宁静又清新，有鸟时来，飞翔或栖息，给这片园地平添了蓬勃生机和和灵动，真的美好啊！这在大城市里的校园似是无法想象的。我和妻转在校园中环型跑道上散步，跑道中间就是巨大的草地，矮草上零散开着一朵朵蒲公英的黄色的花儿，新鲜娇美。晚风吹过，飘来一缕缕春草的清新和春花的鲜香。天渐渐暗下来，我还想着那两只飞入天幕的鸟，它在忙什么呢，在山头沙滩上谛听宇宙晚音？在湖边草畔接受水气的吹沐？在夜色中体验迷茫夜境的神秘之神韵？还是……我希望它早点回来，早点栖息。

          4

     4月2 4日。中午11点半，上完课了，我走下办公楼，又来到了操场散步。从东边的红砖小道穿过林带进入那条大椭圆形跑道，沿北边白色路线西行。道北边是高高静静的白杨林，南边是环形跑道中的草地。草正趋绿，尚未长高。丛丛直立，偶尔一簇尺长的大棵青草映入眼帘。校园里边静悄悄，无风，只有淡淡白色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正行走间，忽然，见二鸟“噗楞楞”地从草地飞起，但并未远去，而是向西冲入白杨林之上的半空中，之后迅速向南复又折向东方呈圆弧状又向我头上飞回来。还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两只啊！因在中午太阳明亮的光照之下，看上去更漂亮。还是从后边看，灰色头部的靠前头乌黑色更重得醒目。翅梢更乌黑，尾梢亦乌黑。在这首尾和双翅的乌黑色之间，则是极新鲜的洁白。如黑色的边角牵动着白白的帆，黑角轻动，白帆飘扬，灵动而优美。忽然，其中一鸟自西向东从空中向下直朝我扑面而来，吓我一跳。不过它这次迎面从高空飞下来让我有机会看清它印头部和颈项——不似以前远处看到的那样的麻雀茶色，而是浅灰淡白，似乎有小斑点，最醒目入眼的是，颈项的下方与前胸相交处，有一条黑色的边际线，呈圆形画在颈项之上，宛如佩戴着墨色项链，看去格外美丽又精神。这鸟并未扑到我的面上来，而是在距我头顶丈许高时又升上高空，飞向南边去了。它飞向东南又折而向西飞，最后重又飘落在操场西边的草地上。而它的另一只同伴则早已落在那里等候它呢。两只鸟一东一西，相距丈许，轻盈移动，健步徐行。从远处看去，全然两只乌灰色的鸟，不见前时那大块白。形如飞鸽又大于飞鸽，轻灵健美。它为什么朝我飞来？大概这草场中有她们新产的卵或正孵的小鸟吧！少年时在家乡的河滩追雏鸟常是这样遭遇鱼燕的袭击。今天的情状大概亦如是。这鸟是担心我会拿走她产的卵或是伤害她的幼雏。聪明的天使啊你误会我了，我和你一样善良，热爱自然，热爱生命，热爱这灵圣的空间，怎么做那样伤情害理的事情呢？告诉你吧，我欢迎你的到来，欢迎你们在这里休养，生活，翩飞，更欢迎你们在这里养育更多可爱的新生命！是的，这里有高高成林的白杨，有绿浪如烟的垂柳和青葱亭立的碧桃，那边还有白玉兰和元宝枫呢，这里更有这开阔的草场，你们可以开心的拍动那漂亮的双翅高翔和俯冲，轻盈健走，跳跃或休憩，可以捕捉幼虫，可以赏花饮露。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是教师的殿堂，也是你们这些大自然的健儿的天堂啊！让我们共同生活在这蓝天之下青山之麓碧水之滨的阳光之中，宇宙中的生物互信互爱和谐共处这天地之家园，该是多么美好！

        5

   4月25日，上午八点二十许，我又来操场绕圈。今天天气晴好，天淡蓝，万里无云。地面无风，阳光暖暖，光线如长丝一道道照射过来。举目环视，希望再看到那日的小鸟。遗憾了，校园静悄悄，只有南边的田地上有一大挖掘机车在校工刘师傅的指挥下在轰轰地挖土。忽然，我头上的天空中由西东两只鸟迎面飞来，“唰唰唰”地从头上疾飞过去了。抬头看它们，又是那天的一对儿。乌灰头项，颈下一大墨色项圈，醒目而悦心。翅尖和尾梢都是浅灰色，腹背或瓦色或白色，＂唰唰唰＂，飞过去了。仰头目送它们的背影，见它们飞向北又圆转东飞，翅膀迅速又轻快地拍动着向东飞去，落到实验楼的北角上方，隐形不见影了。稍过了一会儿，就在我似想未想的档，一抬头，竟又是那两个俊丽的鸟从身后上方从西向东北方疾疾飞过。在南方的太阳沐浴之下闪动着明丽的光泽。不错的，还是方才那两只，对，就是几天前的那两只。时光真美好，有鸟在天，翩翩而飞。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这一片天地别有风雅……

           6

      4月29日，黄沙伴着大风搅刮了一天。下午四时许，在宿舍内临窗南望，天地昏黄，高墙外的广场已开始施工的建设工地的机械静停在那里，广场显得空寂，只剩一片昏黄。校院墙内小碧桃树在狂烈的西风吹鼓下使劲摇头弯腰，和地上的高高仍青草一个姿势向东方飘飘飘飘地摆动着。

  我正在宿舍宿前观望外边风景 一低头，发现一只茶色的大鸟从东南跳跃着移向西北楼房拐角处。细看，竟还是那日见到的在空中飞翔的那只啊。不错的，那日是仰首看的，看到的是空中的飞动之像，是看它的腹胸颈项和背面，看的是白色主体和瓦灰色的翅与尾。今天是俯首近观的，我在二楼，我们相距一丈左右，它在地上健步骄姿。一尺半或二尺的身长，细长的尾是乌亮的，通体瓦灰色，只有头部乌灰，项下一小块白色。只见它从楼房门口台阶下健步走过来，走过人行道，跳入尚未种植花木的美化地带，姿态美丽而精神。正再要细端详并拿来手机想照一张近照，大鸟已隐入窗之下，树之后。片刻之后，听得轻轻“噗”的一声，它从窗下西楼脚腾空飞上西南天空……

  飞吧，  飞起来才见你展翼翔天之美，飞起来才见皎皎之白，熠熠之辉。飞起来才见你升腾冲刺之疾、之轻、之任意。

生命之美在于飞翔，鸟啊，飞吧，飞飞向明天。明天就是五月啦！

五月的鲜花，开遍原 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