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民工(连载二)
摔 跤
文/叶玉林
我一心闯荡世界,考剧团、治黄河、当民工、不愿务农,自奔前程,正是源于爱情的力量所驱动。“男大当婚、女大必嫁”,由于我俩私下有了约定,但还是有媒婆不断上门提亲,都被婉言拒绝,我始终坚守着“爱神”寄予的希望。
谁知就在我去剧团学习的那段日子,女友家的亲戚为她介绍了一个对象,住同村相邻生产队,离她家很近。她母亲很乐意,按当地风俗习惯,已初次去男方家见了面,叫“看了家”。后来听说女友不同意,可她母亲愿意,还特别积极。原因很简单,她们家缺少劳力,嫁女近些,地里农活喊叫一声,就能前来随时帮忙。

因此,她母亲还为她女儿,限定了择偶的区域,最好是不出村,上至擂鼓台下至四岔口,周围半径不超过0.5平方公里,目的明确关爱有私。很显然我不符合选择条件,被排除在外。由于大人自私的干预,婚姻自主恋爱自愿就成了空文一章,残留的封建思想,父母包办婚姻的毒瘤,在农村广大地山区,还存在着根深蒂固的土壤,无形中阻碍着年轻人之间自由恋爱的交往。
据说她母亲嫌我家住的地方,坡高地陡坪地少,生存条件艰苦,为此事女友扭不过母亲,一连几天不吃不喝,绝食抗议。
女友一气之下,躲藏了起来吓唬她妈,偷偷地睡在房后的糠仓中,她母亲怎么也找不到,这时才慌了手脚,急得跑到宽坪街邮电局,给她爸打了电话。她爸得知此事后,才专程回来将这门婚事退掉,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在城里打零工、学习裁缝手艺。
这些事、是我从剧团回来以后才知道的,时间不长女友的母亲,托人捎话给我家大人说:“既然两个娃都愿意,叫找个人来正式提亲,是风都要从门里走哩”。有了这样的好消息,我自然很高兴,但我家大人却心有余悸说:“找媳妇要门当户对,咱家祖宗三代都是农民,人家是在外工作干部,门不当户不对。”
很显然父母亲有顾虑,让我决定拿主意,当然我是非她不娶,父母亲看我态度坚决,就托了一位熟人上门提亲,就这样在女友家大人很不乐意的情况下,双方父母亲顶着不同的压力,勉强地确定了我们的恋爱关系。
那时的我在家乡当农民,而女友跟着她爸生活在城里,数月见不上一次面,像牛郎和织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平日里她家有农活,我隔三差五去帮忙,砍柴担水下地干农活力所能及,农忙季节更加吃苦卖力,有时我父母也去,赶上耕牛扛着犁,前去帮忙又收又种,农家人为儿讨媳妇,虽然苦点累点心里感觉甜。
每当女友走时,我依依不舍,骑自行车送到宽坪街的车站上,眼巴巴地看她坐上车,随着汽笛声响起,唯一的一趟班车缓缓的开走了。这时我心里空荡荡地感到一阵鼻酸,忍不住地偷偷掉泪,望着远去的班车,站在那里好久不愿离去。那一刻,我感到非常无奈,炽热的心在思念中期盼着下次的重逢。
生活就是现实的写照,区分就是差别的体现。在为数不多的交往中,似乎总被一种无形的阴影笼罩着,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爱情不是东南西北风的呼唤,未来的生活,谁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命运的主宰权。
在城里生活习惯了,谁还愿意回到穷山僻壤的农村,她的思想有了波动。我去当民工的前一天,早早乘车去县城,到了她爸单位“侯家塬变电站”。见到她令人大失所望,没有恋人间的激情,像普通同学一样不热不冷,面对尴尬地窘境,不由我心感难过愤然离去,她竟毫无挽留的意思。
我走了,但心魂还丢在那里不愿离去,一个人独自上到南秦垭的坡梁上,坐在能看见她出入的地方,整整呆了一下午,窥视心灵的呼唤,天黑了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坡。晚上住在商县城西街第五旅社,久久难眠,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追忆着爱情的梦幻。
在“老爷岭”当民工的生活非常热闹,一大群男女青年聚集在秦岭怀抱,欢歌笑语,人声鼎沸,一派大干社会主义建设的忙碌景象,集体生活管理井然有序,统一作息军号为令,分班组作业,吃喝拉撒不用愁,天天炒菜荤素都有,白馍、包谷面发糕任你选。每天过得既充实又快乐,很快我就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渐渐地淡忘了情感上的忧伤。
集体生活给人以无形的竞争力量,使人眼界开阔,团结友爱与人为善。我学会了搓澡,每天坚持晨练,从驻地31公里处跑步到29公里处,再返回驻地。这时天才明、工友们还未起床,自己早已是汗流浃背,光着膀子在洗漱,经常坚持就成了一种习惯。
有一天驻“雨工”,大家都在宿舍休息,谝闲传“吹牛”,同班工友来自丹凤县的陈虎强,说他如何劲大,能摔倒几个人,我说他吹哩!他很不服气,还真的叫上了劲。
年轻人在一起爱冲动,经不起挑拨,在工友们的煽动下,让我和他摔跤比试,我说:“如果你输咋办哩”?他说:“如果你赢了,你就是我哥哥,我给你当兄弟,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你说干啥!我就干啥!”他信誓旦旦的有言在先。就这样在大伙的共同见证下,我与他在床铺上摔跤打擂台,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就将他夹在腋窝塞进床下,工友们鼓掌欢呼,比试结束。
虎强输了,工友们问他服不服,他说“我服了”。并当着工友的面叫了我一声“哥你厉害!”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叫过我名字。当时他还自言自语道:“以前我还没服贴过谁哩!”此时我也趁机在工友们面前吹嘘了一番,我以前练过拳术。虎强听后引发极大兴趣,让我每天早晨叫他去晨练,给他教擒拿格斗拳术,我爽快答应了他的要求。
毕竟两个人一起锻炼是个伴,秦岭大山深处,人烟稀少,山峦叠嶂,森林茂密,常有野兽出没,早晨起来锻炼时天还没有亮,公路上黑洞洞的看不清,两边全是深山密林,到处都充满着神秘恐怖感。
会一点拳术,那是我读高中的最后一年,同桌唐石虎(省公安厅某处长)不知从谁那里借来一本擒拿拳术书籍,里面有动作分解练习图,由于这书稀缺,约定了归还期限,他让我将动作示范图画下来。那时我喜欢绘画,也有些灵感,于是就利用晚上自习时间,赶在期限内画完了拳术动作示范图,然后他将书籍如期还给了人家。
不久班里来了一个叫军智的补习生,说他会打拳,于是利用下午和晚上空闲时间,在学校门前河里的沙滩上,让他给我们教了几回,所以我对擒拿拳略有知晓,也算是会一点花拳秀腿,能摆摆架式。借此机会在工友面前自我炫耀,自我吹嘘了一番。
每天早晨,为了不惊扰工友们的梦香,睡觉前就有约定,我将扫地用的“扫帚”放在身边,我醒来后用扫帚砸他,因为他睡在我对面。第一次砸他,他先是愤怒的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迅速起床,跟着我一同出去跑步。就这样坚持每天早晨锻练,我也教了他几招擒拿格斗拳术的基本步法。
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长他一岁,他后来一直叫我哥哥。从此我和他犹如亲兄弟,形影不离,一起出工,相互照应,遇礼拜天一起逛金堆城,游华阳,去罗夫到华阴,有时候一起跑到山上,采摘野葡萄,五味子和弥猴桃,刨猪苓挖药材,还能换些零花钱,买些烟酒日用品,生活过的既充实又快乐。
【作者简介】叶玉林、男、1963年生人,在职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退休干部。曾长期在基层担任过乡武装部长、乡镇长、乡镇党委书记、副局长等职务。平日喜爱文学、笛琴书画等,创作有《回味人生》《贩药材》《治黄河》《我的父亲》《一封家书,》等各类体裁作品约20多万字。《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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