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瑞照流年
文/康秀炎(河北)
我爱花,不单是因为花开时鲜艳美丽,馥郁芬芳,让人赏心悦目,还因我常把花看作一种祥瑞,能给惨淡的人生涂上一抹亮色。
人活着实属不易,为了生存,奔波劳碌在所难免。时间的流水冲刷着脆弱的人生,烦恼和困顿时伴左右。此时,不经意中,往往是一束花开,就让人云开雾散,重新鼓起生的勇气。
我生于一个较贫的农家,生活拮据,劳动辛苦,本也没有闲心侍弄花草。我母亲偏偏于劳动间隙,弄几个瓦罐当作花盆,在小院的墙头上养起花草。当然,都是些好种易活的普通花草,比如凤仙花、紫茉莉、鸡冠花、一串红等。我喜欢看春天花盆冒出的绿油油的花苗,喜欢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喜欢看蜂蝶落在花蕊上的优雅……于是,整个暖季,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些花草,常常在花盆边驻足,或者干脆攀上墙头,一蹲就是半天。尽管日子清苦,可心常常泡在幸福之中。
最投缘的当属凤仙花。种子播下,一周左右即发芽。满盆小苗长到2-3片叶时,开始移植。及至开花,粉红的花朵“头翅尾足俱翘然如凤状”,自然令人想到“凤仙”二字。我们当地却只唤它“指甲草”,是乡下女孩喜欢的能染指甲的一种花。犹记得我羡慕女孩子的红指甲,也要染。母亲拗不过我,只好采摘了一些花瓣加明矾捣碎,用叶片包住缠裹在我的指甲上。我早早躺下,单等着第二天早上看红指甲。其实效果并不佳,微微有些红色,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父亲不单纯种花,却喜欢在房前屋后或墙根种菜。菜也开花,而且开得毫不逊色。走进小院,头顶是黄灿灿的丝瓜花,眼前是白花花的辣椒花,还有高大的洋姜花,花儿似葵,朵朵金黄,很善于招蜂引蝶的。到访我家或路过的在啧啧赏花的同时,也让我们脸上沾了花瑞。
我成家立业后,花草仍是我生活的点缀。工作岗位、居室的变动,我坚持带着花草一同转移。也有新成员加入,但都不娇贵。我养花,只懂得浇水,对花艺一窍不通,因此花草们跟着我,必须学会栉风沐雨,自生自灭。
我办公室的露天阳台上养着几盆仙人掌和仙人球。有一年春天,仙人掌率先开花,迎着晨曦,花苞铠甲张开,一朵娇嫩的黄花如西域的美女,吸引一众师生争相拍照留念;次年春天,仙人球也适时开花,如一把精致的小白伞,飘飘欲仙,又一次惊动了师生们。是的,在物质生活日益丰盈的今天,弄盆花草是信手拈来的事,花卉大棚培植的奇花异草更是琳琅满目,但总不如亲手养护的令人激动,毕竟这应了花瑞。
搬到小城后,我租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但窗台上仍摆着几盆花。我是所谓的一头沉,妻子没有工作,孩子又小,都在上学,生活捉襟见肘。有年春天,家里的蔓菁发芽了,我顺势在顶部挖个洞,用细蔑串上一圈蒜,卧在里面,边缘用铁丝系住,洞里注入清水,挂在墙上。绿芽越长越肥,渐渐包围了蔓菁;蒜也生出丛丛蒜苗。后来蔓菁开出簇簇小花,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恰似一件艺术品。尽管小日子紧巴巴的,孩子们却在花瑞的柔光里健康成长。
今年,多年来未见动静的仙人指花苞含了两个月,竟在立春那天绽放;观音菩萨座前一小盆八宝,开出十六朵,植株成弯曲状,正好献到佛前。种种祥瑞,难言其妙。我不求大富大贵,但愿花瑞照流年,岁月静好。

作者简介:康秀炎,河北省沙河市人。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邢台市诗人协会理事。代表作文学作品集《我的第一桶金》,大量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和网络平台,多次获奖。其中《槐香依旧》一文被河南、山东、西藏、湖北等多地选为初中考试试题。《新时代畅想曲》等多篇作品入选中小学辅助教材朗诵版,广为流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