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趣谈死里逃生二三事
文 || 朱学钊
一生常遇灾星,然也有吉星高照,靠祖上积德,菩萨保佑,共产党福荫,始终没有死成。
刚出生患“七朝疯”,不声不吭绝食了。父亲以为死了,背进乱坟岗,想扒下身上仅有的襁褓,可我抓住不放。又把我背回来,找个郎中治好了。至今怀疑是父亲借口,刚出生的孩子会抓东西吗?那时孩子多反而是累赘,既没出生证又无身份证,扔了何必再背回来,自找麻烦。
小时常在“旱塘”玩。虽然说是旱塘,却有腿丫深的水。好事的队长请大队协助挖成水库。那水清澈见底,无杂草无泥沙,看上去仍然不深,倒是孩子耍水的好地方。于是和比我小一岁的邻居“侄儿”去游泳了。游至中间累了,想停下来,才发现水比我高了。侄儿忙回头把我轻轻提起来送到岸上。侄儿虽小,却是人高马大,水仍是不深,只是我生得小巧玲珑,精致了些,有点侏儒。好在以后我又从水中救过他的儿子,算是因果相报吧。
师范毕业第一个月。扛个笆斗去粮站买供应粮。途经同学门前,和他叙旧。突然身后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吓我一跳。回头一看,一辆大货车向我冲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撒腿就跑。我向西车向西,我向东车向东追着我。实心话,车子还是比我跑得快。车头捣在我屁股上,车轮压上我脚后跟。虽然我胳膊反击一下,它没觉得疼,仍旧跑了。几个护路工人跑来了,大骂驾驶员缺少驾德,抱怨那同学没拦住车子(他拦得住车吗)。我说没事。虽说没事,胳膊、屁股肿了,紫了,疼了几个月。母亲唠叨了我:“如果被撞死了,一斤公粮没吃到,一个月工资还没有拿,书也白念了。”
房子实在不能住了,破旧立新。为省俩钱,自己找来梯子,带上叉子,爬上房顶拆房。那房梁久经风雨却经不起考验,断了。与此同时,那头重脚轻的墙也向外躺下。这下我倒省事了,房不用拆了,墙也不用推了,下房不用梯子了。我随着屋面比坍塌的墙土摔得更远。房灰像炮灰一样飞得高高,弄得我灰头土脸像电影明星,却是安全着陆。只可惜砸坏了借人的梯子,害得我跑了趟蒋坝船闸,买了一把赔给人家。拆房的钱并未省下来。不过这梯子却经久耐用,我们几家大半辈子都没用坏。
墙倒了三面,还有一面山墙却是依然屹立。留着它存在隐患,推倒吧。我想让它向外倒进菜地,省得我搬运。可力气太小,巍然不动。从内挖它墙脚,想用杠杆原理一撬就会倒向外面。谁曾想它跟我开了个玩笑,还没挖出水平,就向我压来。我来不及拔出锹,撒腿就跑。好在我机灵,跑得快。累得要死,总算运走墙泥,拿出断了柄子的锹。邻居嘲笑道,说你聪明,其实笨死了,这边挖空了不向这边倒么!原来如此,挖反了,半世“英名”弄丢了。
草堆和房子间一棵意杨,缺吃少穿时被母亲砍了烧锅。后来复发了一株,长成栋梁之材。外甥是个木匠,说可以用此树打成橱。我怕麻烦人,又想省俩钱了,自己动手吧。谁知树外强中干,像塘涵子一样。刚砍几下,“咔嚓”一声断了。倒在草堆上,将树干挑起来,几乎将我下巴也挑上天。屋檐补漏的瓦片被挑上天又落下来。我头一歪,砸在我肩头上。替头挨了一下。好在肩比头结实,否则就没那么幸运了。
哥哥在外工作,自留地栽秧,我帮他家耙地!那牛瞧不起新手,不听指挥,鞭举则窜,鞭停则住。那地也不规范,有篱笆墙。那耙也不牢,一角被篱笆刮脱了,我站不住了,滑下耙。牛为报复我,仍在前行。耙帮立起来砸向我头。我伸手去挡,耙齿将手脖划出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肌肉外翻似涂了口红的嘴唇,血流如注。幸好是竖式口子,没有切断筋脉。嫂子用一块破布采取了急救措施,然后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工作。奇怪得很,没打针没吃药,并没觉得有多疼,没几天竟然好了。不过至今三寸长的疤痕仍在,影响了我手脖子美观。
学校基建,作为负责人以身作则,亲自押车买砖。大货车倚仗高大快速,欺负小手扶,抢道超车,睁眼望着它撞上拖拉机无可奈何。我有了前次从房顶摔下的经验,陪同砖头一起滚出两三丈远。手扶驾驶员被把手弹出一丈多远。车子像脱缰野马冲进壕沟,车厢连一车砖头折叠在车头上。我和驾驶员像血人一样,被抬进车子送往医院。我们浑身像碎了一样痛不欲生。谁料认为一车没有活人的我们啥事没有,忍疼几天。因祸得福,落了二百元赔偿,医院里享了几天清福。手扶拖拉机驾驶员比我实惠,破车翻新了。那车砖头何去何从,不得而知了。
死里逃生磨炼了我,也给我带来美誉。人生在世要积德行善,上天定然保佑,这点是共产党与神的观点是一致的。同事调侃我,邻居祝福我,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像恰有其事。












